饭时,就听得一则消息。 ——秦家三公子从牢里放出来了,还是秦州知府亲自去放的人,说是这桩案子证据不足,死者生前有心疾,仵作验身后也得出此判定。但秦昭玉动手打人罪不可免,出牢后被罚处三十杖刑。 至此,秦家三公子总算是捞回了一条命。 颜婧儿吃完午饭,在小院中散步了会儿,正准备回屋歇午觉时,顾景尘回来了。 他衣裳干净整洁,连褶皱都不见半分,不像是出门捞了条人命,倒像是出去喝了盏茶似的。 进门就说道:“晚上我带你去赴宴。” “赴谁家的宴?”颜婧儿问。 “青州知府。” 颜婧儿抿了抿唇,按理说他们朝廷中人打交道应酬,若是带女眷也是带身边亲近的。要么是妻要么就是子女。 可顾景尘带她去做什么? “不想去?” “没有,”颜婧儿摇头,问道:“那我是不是得穿好看些?” 闻言,顾景尘眸子里短暂地疑惑了下。 颜婧儿赶紧说道:“毕竟你那么大的官嘛,我跟着你去赴宴,总不能丢了你的脸面不是?” 也不知这句话是哪里戳中了他欢心,他眸子突然溢出笑来,点头道:“好,是该好生打扮。” 颜婧儿脸烫,她纯粹只是觉得不想丢他丞相大人的脸而已,可为何他这语气听起来,怎么就这般暧昧不清的? 当晚宴会,青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到了,众人围着顾景尘寒暄,有几人还十分叹息自责。 “下官糊涂,竟不知顾大人已到青州多日……” “是啊,顾大人如此低调谦卑,乃下官楷模……” “机会难得,下官务必要向大人取经一番,望顾大人赏脸……” 都是一些不痛不痒且杂七杂八的官场马屁。 颜婧儿坐在位置上,悄悄抬眼打量顾景尘,见他从容地站在一众官员中间,最年轻,最挺拔,也最好看。 面上还带着点惯有的亲和,这种亲和却跟平日不同,而是那种即不失威严又不失礼貌的亲和。 举手投足都带气势,且自成文官风骨。 她边偷偷打量,边端着杯子掩饰地喝果子酒。这果子酒此前确认过了的,吃多了也不会醉,可以放心。 过了会儿,顾景尘与那些人寒暄完,坐回位置。 宴席开始。 今日来赴宴之人,不乏各府女眷,兴许是得知顾景尘来,有些夫人还将家中适龄女儿也带了过来。而且来的还不少,颜婧儿大致看了眼,光年纪十七八的,就有四个。 因此,当众人见顾景尘身旁坐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时,目光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之前还好,这会儿顾景尘坐下来,颜婧儿被这么多目光包围,她很不自在。 这时,有位擅于交际的夫人遥遥朝颜婧儿笑了下,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是……” 这会儿厅内刚好谈话声停了那么下,如此一来,就显得这句话格外清晰,众人朝这边看来。 颜婧儿也对那夫人回之一笑,端正地说道:“晚辈是顾大人的妹妹,姓颜,名婧儿。” 余光中,她瞥见正在喝茶的顾景尘,动作顿了下。 她狐疑地看过去,顾景尘缓缓放下茶杯,目光幽幽地转向她,带着点似笑非笑。 ? 颜婧儿不解,难道她说错了吗? 少顷,顾景尘淡淡收回视线。 这场宴席中规中矩,许是不太熟悉,又许是顾景尘官职太高,许多人都放不开。说来说去都是些拍马屁的话,说得多了那些官员自己都觉得无趣,索性到最后,众人都只是微笑着欣赏歌舞。 偶尔,青州知府会向顾景尘敬酒。 偶尔,夫人们会试探地问问顾景尘可否有成家之意。 也偶尔,打听颜婧儿许没许人家。 颜婧儿只负责乖乖巧巧地喝果子酒吃美味佳肴,那些问题都交给顾景尘应付。 但顾景尘这人实在狡猾,在官场上打交道久了,分明是拒绝的话却令人听了还忍不住替他惋惜。 就这么的,这场宴席戌时便结束。 青州知府亲自将顾景尘送出门,还送了好些礼给颜婧儿。来时马车空荡荡的,回去时倒是添了许多。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