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觉得有点难。”颜婧儿睁着大眼睛,尽量真诚。 “何处觉得难?” “就…”颜婧儿慢吞吞道:“都挺难的。” 说完这句话,她很快就后悔了,因为她看见顾景尘眼里流露了点什么东西,有点像在笑话她笨。 颜婧儿抿了抿唇,犹豫再犹豫后,问他:“大人适才说古琴略懂,可否教我?” 莫名的,颜婧儿心口砰砰砰地跳起来,屏气凝神地等他回复。 她视线随着他笔尖下的墨汁,在宣纸上一撇一扬,也仿佛在她的心上一撇一扬。 少顷,他缓缓停笔,开口问道:“你明日何时去赴宴?” 颜婧儿一愣,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 她回道:“卯时二刻出发,敏阳郡主留了众人吃午茶。” 顾景尘点头,说道:“那早些回去歇息。” “…哦。” 不知为何,颜婧儿心里腾升出一股淡淡的失落。她福了福身,出门。 回洗秋院的路上,她还一直在想,顾景尘为何不愿教她古琴,莫不是真如他所说只略懂一二,所以教不了吗? 兴许真是如此? 毕竟人无完人,顾景尘就一颗脑袋,也不一定样样精通吧。 颜婧儿如此宽慰自己,回到洗秋院。 耳房里,三个丫头坐在一处吃什么东西,有说有笑的。颜婧儿放轻脚步,偷偷从窗边看进去。 拂夏正对着窗边坐,看见了模糊的人影吓得噎住,说不出话来。 倒是香蓉,转头一看就认出来了,她赶紧起身:“姑娘回来了?” “你们在吃什么?”颜婧儿在门口问。 “今日是拂夏生辰,她娘给她送了自家做的炒米糕,可好吃了,姑娘可要尝尝?”香蓉道。 颜婧儿诧异:“是拂夏生辰啊,这么说拂夏十四了呢。” 她语气颇是羡慕。 拂夏起身行礼,有点儿害羞,她问:“小姐可要现在洗漱,热水都备好了。” “嗯。”颜婧儿点头,转身回到自己屋子。 香蓉跟进来,拂夏去喊婆子打水。 颜婧儿走到内室,从柜子里掏出钱袋,而后又从里头拿出五两银子来,说道:“一会儿我也给拂夏庆个生,回头让她自个儿买些好吃的。” 香蓉笑:“拂夏才不舍得买,她的例银都交给她娘存着呢,说是给她当嫁妆的。” “拂夏定亲了?”颜婧儿问。 “快了,”香蓉说:“上回清明她请假回去,顺道跟隔壁村的秀才相看了。” “是个秀才吗?”颜婧儿笑问:“俊不俊?” 拂夏正好进门,脸颊一红:“姑娘莫打趣奴婢了。” 几人笑成一团。 换衣裳的时候,颜婧儿想起一事,问香蓉道:“你在府上待多久了?” 香蓉回她:“奴婢记得是十岁被卖进府中的,约莫六年了。” “那…”颜婧儿问:“你可曾听过大人抚琴?” “当然听过,”香蓉骄傲道:“大人抚琴可好听了,以前傍晚从东苑出来,经过甬道时,就常常能听见大人在北苑抱厦里抚琴呢。” 过了会儿,颜婧儿又问:“大人经常抚琴吗?为何我进府后没听过?” “别说姑娘没听过,”香蓉道:“奴婢也许久没听过了。” “何意?” “也就是两三年前吧,大人突然就不爱抚琴了。” “这是为何?” “奴婢们也不知道呢。” 颜婧儿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香蓉给她解发髻,若有所思。 次日,颜婧儿睡到自然醒,她似乎许久都没睡这么安稳过。一睁眼,透过金丝莲枝缠花床帘,就看见外头阳光明媚。 她心情大好,趿拉鞋子起床,就见甄嬷嬷站在屏风旁整理东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