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他一转过身,她就不敢再抬头看了…… 去港城之后,时菁把自己的心理医生推荐了她,祁汐开始了为期一年的心理咨询。 奶奶去世后把房子留给了她,因为这,祁钧找过妈妈的茬,跟律师发过疯,跟警察耍过无赖。 却唯独不敢正面跟祁汐对峙。 他最后一次打电话骚扰妈妈时,祁汐放假回家正好赶上。她抢过手机狠狠回击了祁钧。 结果那个人渣一声都不敢吭,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个瞬间,祁汐一下子就豁然了。 祁钧带给她那些恐惧,羞辱,悔恨,与阴影,她都不该继续承担了。 ——那样的渣滓就不该再出现在她现在,以及今后的人生里。 这是她能为自己做出的最优的和解…… 阁楼看样子也没有人上去过,梯子都不在下面。 屋里找了一圈,祁汐从阳台搬来梯子攀上去,推开了那块八年都没有打开过的地板口。 阁楼里尘土味很重,还有一种腐朽的潮湿气息。 正如十七岁时,在这里度过的那段逼仄而昏暗的时光。 一切也都还是旧时的模样:窄小的单人床架,书桌,合不拢门的旧衣柜。 祁汐缓步走到窗前,推开那扇四四方方的小窗。 眺望楼下的小巷,她视线寸寸上移,略过对面楼的窗栏,水管,房顶。 ——那是陈焱曾经飞檐走壁的路线。 银发少年第一次在夜晚不请自来时,望着他吊儿郎当地痞笑着走近她窗前,祁汐忽然就觉得,这间小阁楼都没有那么压抑了…… 顺着窗框看到屋顶,祁汐在衣柜上方发现了两处渗水的地方。漏水时间应该不短了,墙角都长出绿霉。 走过去正仔细查看,松松垮垮的柜门被带开,祁汐目光顿住。 八年前离开时,她几乎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为数不多留下来的,都放进了衣柜。 眸光动了动,祁汐将那几只灰扑扑的玩偶拿了出来。 红色的大嘴猴嘴咧到耳朵,像在笑嘻嘻地跟她说好久不见。 祁汐也笑了下,手指勾到大嘴猴脖子上的细线,指尖轻挑。 银色涂层的纸星星落进手心,还跟她收到它那天时一样耀眼闪熠。 ——照亮了这间灰暗狭小的阁楼,也照亮了她本来黯然的青春…… 包里嗡嗡的震动声掐断了祁汐的思绪,她拿出手机,看到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她接起来:“陈焱?” “你从消防队出来了吗?” 男人“嗯”了下,淡声:“你不在燕南巷?” “我在啊,就在楼上。” “我刚敲门没人。” 祁汐下意识看向闭合的地板口。 “哦,我在阁楼里,可能没听见……” 她刚要说“我现在下去给你开”,陈焱就道:“那你呆着,我上来了。”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反应了两秒那句“我上来了”是什么意思,祁汐把手里的玩偶塞回衣柜,快步走到窗前。 探身向外望,一身黑衣黑裤的男人已经攀至对楼二层。 以前他上来就很游刃有余,现在消防队的攀爬训练已是男人的日常,这几层楼就跟玩似的,三两下便翻上了房顶。 祁汐的心还是不受控地快跳两下,因为男人手上未愈的伤,也因为他一上来,便直切望向自己的目光。 陈焱长腿一迈,轻易跨到这边的楼顶上。他大喇喇拍拍手,不急不缓走向她,唇边漫不经心地翘起来。 ——跟以前一模一样。 又比以前,更让她怦然心动。 因为这一次走来的陈焰火,再也不会离开了…… 回过神,祁汐笑了下:“我去开门就好了啊,你干嘛还翻上来……” 陈焱断眉轻挑:“老子乐意。” 看他跨窗进来,她又轻声提醒:“小心头。” 以前陈焱进来就站不直,现在他又高了几厘米,狭小的阁楼更显局促。 男人弓着背走到床边,站到尖顶天花板的最高点下,才勉强直起身。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