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梅走了,最后的日子里经历了这么一场大闹,若说她走得没有遗憾,那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是含恨而终。常锦礼没有继续呆下去,她转身慢慢走回了渔村。 再看了一眼渔村青砖瓦墙的排屋,有些还是几年前搭的地震棚子,凌乱又不整齐。 最后缓缓叹了一口气,“加油吧,常锦礼。要过好自己的人生,不要留下遗憾。” * 村子里因为王娟梅的事情,基本事业上都停摆了三天之久,但是常锦礼每天都有带念念跟随刘队长练习南拳,现在多了一样和李会计学毛笔字。 常永丰期间来找过常锦礼一次,将钥匙给了她。 脸上的胡子没有剃,双眼就像一下瘦都凹陷下去了一般憔悴。 “锦礼,舅舅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常锦礼坐在桌子前,都能清晰闻得到他身上的恶臭味。但是她并没有做出任何嫌恶的表情,只是很平淡地开了口:“什么事?” “我想把你舅妈的骨灰埋在院子下,王卓立那畜生不让埋,况且埋那里,我怕你舅妈死后也不瞑目,天天被于小敏踩着,心里能舒坦?” 他开口说话的声音极其嘶哑,头上的头发油腻得都已经是一缕缕了,动上一动都有股味道散发出来。 常锦礼沉默了好一会,常永丰没有催她回复,只是静静在一旁等着。瑟缩的模样完全没有半分以往的鲜活,以前王娟梅在世的时候,他往往听着她说话不耐烦,甚至没眼见她。 现在人没了,才知道后悔。 他现在只想好好将她安置后,以后的事情再说。 于小敏他不会就这么放过她的,但是手里的事情得以死者为大。他已经没了婆娘,强子还得靠他,如果不是这样,他早晚上趁着他们熟睡,偷偷一把火给烧光了。 大不了他一条命还两个人的,也不亏! 但是想到还在读小学的强子,他终究还是犹豫了。 后来他天天在于小敏家门前吹唢呐,奈何他们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苦了邻里的几户人家。然而因为常永丰家的白事,大家都比较宽容。 “舅舅,抱歉,这个不能答应你。因为房子前的院子我要拆掉,但是她的骨灰盒子如果村里人都同意,以后可以放到祠堂去。” “祠、祠堂?” “不错” “村里人哪来的祠堂?”常永丰有些不敢相信,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们不是本地人,他们会同意吗?” 常锦礼点点头,“那就要你去问了,要村里所有人都同意才可以。” 常永丰听了后,好半天没说话,最后沉默点点头,转身就要走。 “以后你们住哪里?”常锦礼忽而打断了他的行动,开口问了。 “我在李伯家租了个房子,就住在于小敏旁边,我要天天看着她,看她以后会怎么……”他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就开了门走了出去。 常锦礼收回了目光,拿着笔的手还停留在她写的祠堂二字上。 不错,那日她和村里人开会所遇到的难题。 大家一致认为院子不能拆的原因,就是因为院子底下埋了祖祖辈辈的“小屋子”。 既然如此,不如另辟蹊径,干脆建一所村子里的祠堂,日后子孙香火不断,流传百世也未尝不可。 当日,常锦礼将思索了整个晚上的解决办法提出来的时候,村长竟是激动得流了眼泪。 “后山那地儿是我爹的,那屋子早就残破不堪了,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拿出那块地给村里人用!” “我每次回羊城,我娘他们村子里都有自家黄家祠堂,我当年也想提的,只是咱们村子太穷了。后来这事就忘记了,也就这么过来了……。” 村里人一听到建祠堂,都斗志昂然的,就相当于是村子里头的公墓。只要大家同意移开拆除院子,就好办。 总比埋在自家院子里要来得气派,起码有了屋檐砖瓦,可以一庇遮荫。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