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日子听闻阎空要出海,便一个人跟着他往南方走。我从黑龙潭回来之后,爹爹想法子给我送了信,说阎空马上就要登船,爹爹担心阎空这一走就没了音讯,因此随他上了船。我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追上。宁公子,我爹爹不会武功,若他给阎空发现,一定性命不保。我我知道我欠你的恩情这一辈子都无法偿还,但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只能斗胆请你发发慈悲 谢惭英看向宁拂衣,当年宁家灭门案的凶手刚露出一点马脚,如若此时离去,只怕回来之后唯一的线索也会断掉。他们没办法寄希望于之前抓住的那个杀手,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吐露任何消息的。 宁拂衣明白他的顾虑,道:我看咱们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不如就先把那个人关押起来,凶手知道有人被俘,时间一长只怕也会开始着急。正好咱们这段时间出海走一趟。说完又对阿茗道,要救你爹本不难,但是萧姑娘,咱们有些话需得问问清楚。 萧茗看了看宁拂衣,向谢惭英投去疑惑的目光。谢惭英指着宁拂衣道:这是我师兄,有什么话你可以尽管说。 那,你们想知道什么?萧茗仍抱着几分戒备道。 谢惭英开门见山道:那张名单,是不是四年前杀害谢逢一家的所有凶手? 萧茗脸色大变,往后退了两步:你你怎么会 这个反应已然印证了谢惭英的猜测,他也有些激动,又问:你姓萧,那么你和长源萧家是什么关系?你认识萧和雪、萧和尘姐弟吗? 萧茗面如死灰,右手已然握上剑柄,问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惭英深吸一口气,将面具摘了下来,道:我不姓宁,我姓谢,叫谢惭英,萧和雪是我娘亲,萧和尘是我舅舅,你明白了吗? 说出这句话时,谢惭英每一个字都在颤抖,宁拂衣握紧他的手。 萧茗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走上前两步,不敢相信地向他看了许久,才道:你你是英表哥,你还活着 谢惭英提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松了,问道:所以,你爹到底是谁? 萧茗却突然扑进他怀里,大哭道:英表哥,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爹爹找了你好几年,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已经不在了。真没想到,原来难怪我一见你的面就觉得亲切。 她语无伦次地说了好半天,等到慢慢平静下来之后,才道:萧和尘是我义父,我本不姓萧,是后来才改的。 什么这下轮到谢惭英不敢相信,你说舅舅也还活着,他他没了武功? 兄妹两个心神激荡,几乎站不住,宁拂衣让两人坐下,萧茗才简明扼要地把当年的事说了个大概。 那晚谢惭英从地道中逃出后,萧和尘中毒晕倒,大火烧到他身上,将他生生疼醒。追杀的人以为他已经被烧死,也就没有进屋查看。萧和尘便逃出去想要去找谢惭英,却被人发现,又是一路追杀,后来被张老爷救下。 伤好之后,萧和尘半张脸被烧得面目全非,因为中毒太深,解毒后武功全失。后来他将萧茗收为义女,父女二人四处探查杀害谢逢一家的凶手,费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把那些人一个不落全都找了出来。 然而想要报仇却非易事,萧和尘一面打听谢惭英的下落,一面想法子赚银子,寄希望于雇杀手将凶手一个个除掉。可萧茗却等不及,自认学了点功夫,便想着先将那些武功不高的给杀了再说。 谁料到阴差阳错和谢惭英相遇,引着他替自己报仇,到最后竟是助他报了家仇。既是已知前因后果,谢惭英迫不及待便要出海寻找舅舅,生恐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三人急急往南赶路,一路上萧茗和谢惭英各叙别来往事,萧茗说一回哭一回,弄得谢惭英也有点手忙脚乱,他哪里懂得哄女孩子。 宁拂衣着实替他们高兴,但看着两个人在一起谈天说地,萧茗一双眼睛几乎是要长在谢惭英身上,只觉得心里酸酸地总不自在。 萧和尘走前留的消息里说阎空去的是东南方的寒织岛,这南方一带的岛屿之中,只有寒织岛面积广阔,岛上可以耕种。 三个人去港口雇船。 谢惭英第一次来海边,站在码头上见港里泊着大大小小上百条船只,有的是小小如梭的渔船,有的船身上漆了字、打着旗号的是从海上邻国来,准备北上的商船。 越过如林的桅杆船帆,远处深青色的海面与遥遥无际的天穹相接,浅浪带着粼粼波光一层一层向沙滩推进。 谢惭英何时见过这等风光,呆呆地看了许久。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