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后头的祝苡苡久久都没有跟上来,那胥吏停下脚步,侧着身子朝后瞥了一眼。 祝苡苡捂着胸口,一张清丽的小脸有些苍白。 这模样,可将那胥吏吓了一跳。 孟大人可是同他嘱咐过的,一定要好好照顾着这位夫人,要是出了半点岔子,唯他是问。 胥吏原本想着,刚才在门口时这位夫人就这样大胆,再加上,她要看嫌犯押着的牢房也安静,没什么穷凶极恶的犯人,想来应该是水到渠成,只是带个路的事情,简单得很。 既简单又能拿到不少的赏钱,这当然是好事一件。 却不想这位夫人,没他料想中的那样经得住事,眼看着快要到了,突然闹出这样的事情。 那胥吏赶忙上前,将半弯着腰的人搀了起来,“夫人您没事吧?要是累着了,我们歇上一歇再走,可好?” 祝苡苡借着力站了起来,缓缓吐出一口气,“我没事,就是这几日,没有歇好有些疲累,不打紧,我们继续走。” 她自然也晓得没走几步路。 按理来说,她从前身子是没有这样差的,就算是这大牢阴暗幽深,倒也不至于让人如此难受。 站在原地缓了会儿,她抬了抬手,叫那胥吏继续带路。好在这边离的也近,没走多久便到了。 胥吏停下步子,“夫人,人就在里头了,您……算着时辰,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要出来了,到时候我再送您出去。” 祝苡苡微微颔首,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刻,那胥吏将牢房的门锁打开。 锁链牵扯牢门,发出清脆的敲击摩擦声。穆延身上虽受了不少伤,但却并未影响他敏锐的察觉力。几乎在门锁被打开的那一刻,他便悠然转醒,神思警觉又戒备。 只是他没有立刻起来,佯装继续睡着,想要看看那已经连着审了他三次的黑衣男子,还有什么手段。 他记得,那些不入流的胥吏,都称呼那黑衣男子为费大人。 那位费大人,说韩子章要来见他,左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 莫非,是韩子章吗? 穆延心中疑惑,但下一刻,牢房打开,轻缓的脚步声便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未曾睁开眼,但却能听得出来,这样轻柔的脚步,不该是个男子。 穆延心中答案隐隐闪动,他想猜,却又不敢猜。他希望是她,又希望不是她,他不想连累她同他一起受累。 万般纠结之时,那脚步声已然靠近。 甚至,那带着孱弱哽咽的呼吸声,也渐渐侵袭而来。 穆延再也抑制不住,陡然睁开双眼,入目的,便是那抹纤细娇弱的身影。 她站在离他一丈不到的位置,双肩轻轻颤抖,即便这里昏暗,他也能从微弱的火光中看清她的神情。 她紧紧抿着唇,一双眼睛又清又亮,像是带着水光,不只是双肩,她整个身子都在轻轻颤抖着,好似下一刻就再也站不住,要倒了下来。 “穆延……” 她柔弱轻微的呼唤,扯痛了穆延的神思。这几日身上受的伤,遭的刑,于他而言,都抵不过面前的人一句颤颤巍巍的低唤。 他身上的伤,有些已经在愈合,也没有贴心的伤,照理来说,他的状况,应是越来越好。可这几日来,却再没一刻,有此刻这样令他难过。 祝苡苡攥紧了裙子,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上前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穆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