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她一起回来的忍冬肯定也很累了。 银丹替他们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过后,身上的疲惫消散了不少,她重新打起精神来,开始仔细理清这件事。 孟循外出苏州办差事时,路上遇到伏击,受伤失忆,带回来一名女子。 她单手撑着颐,纤细的指尖在雕花檀木桌上轻轻点。 “大人让那个鸢娘住在何处……两人可曾,可是宿在一起的?” 银丹回到,“大人让鸢娘住在西跨院的东侧间。” 祝苡苡心兀的一松,原因无它,西跨院的东侧间,离他们两人所住的东跨院的主屋最远。 她不自觉微扬着唇,“那大人呢,他又是在何处歇着?” 两人一道住着的主屋她看过了,孟循定然不是住在这里的。 “在西侧间,大人养伤的时候是住在主屋的,伤好了之后,便搬了。” 她心中多了几分了然,“那大人可有说过让你们如何对待这个鸢娘?” 银丹抿着唇摇头,“大人未曾说过,只让她院子里跟着的小春好好伺候着。” “只跟了小春一个?” “是,只让一个贴身伺候着。” “其他的,大人没说些什么?”祝苡苡手捏着茶盏,“比如……让你们怎么对待鸢娘?” 究竟是把她当做客人,还是把她当做主人? 银丹没着急回答,皱着眉,仔细回想想孟循交代过的话。 片刻后,她答复到,“大人,没有说过。” 这会儿,忍冬从外间走进来,端了一盅煲好的汤,随后放在小碗里晾着。 “夫人喝碗汤,您连日操劳都瘦了许多,得好好补补才是。” 她接过小碗,稍稍吹了口气,“忍冬煲的是什么汤,香浓醇厚,看着就好喝。” 见祝苡苡脸色比刚才好了几分,忍冬也稍微松了一口气,“就是普通的鸡汤,加了些当归枸杞,补气养元最适合不过。” 虽是这么说,可要控制着汤的火候,将鲜香全部提纯出来,也不是件简单的事。 祝苡苡喝了些,顿感脾肺生温,随即问道:“汤煲了多少,可还有?” “有呢,我煲了一大锅,夫人若是想喝,我再替您盛一碗来。” “那就好,不过不着急,先把汤煨着,等会儿我去大人院里的时候,再替我盛好。” 忍冬银丹闻言,互相对视一眼,齐齐应了声好。 不出祝苡苡所料,孟循并未与她一道用晚时,听院里伺候的小秋说,是和鸢娘一起吃的。自从孟循将人从苏州带回来,他们便一同吃喝。 祝苡苡对这个莫名多出来的女子有着不少好奇,她当即吩咐忍冬,让人去苏州,探探这个鸢娘的底细。 她出生商户,与苏州那边的布商一直都有来往,苏州的布商人脉网罗,想查个人的消息,算不得太难。 夜渐渐深了,祝苡苡端着朱漆描金托盘,朝还亮着灯的书房过去。 托盘上装着刚盛出来的鸡汤,和一个海青色的小碗。 她空出手敲了敲门,听见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 “进。” 祝苡苡推门进去,孟循坐在案桌旁看他养伤期间积累下来的公文。 他神色专注,面容清癯,摇曳的烛光映在他脸上,将他衬得越发温润。 恍惚间,祝苡苡觉得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 书房侧边的窗,是半开的,早在她脚步声靠近的时候,孟循便有所察觉。 他分明在看着公文,可原本平静的心,却被那自顾自的女人扰乱。 孟循将案牍都朝旁收了些,分出几缕注意瞥着不远处的女人。 她从端出的汤盅中舀出一些来,盛在一个小碗里。 比起几个时辰前刚见的时候,添了几分温婉气息。 祝苡苡装好了汤,孟循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她缓步过来,将海青色的小碗放在他桌案旁边,“忍冬炖的汤,我尝过,味道不错。” 她亲昵的态度,让孟循眉心微蹙。 他只从墨石的只言片语中知道自己有一位出生商户的结发妻子。 他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要与自己最厌恶的商户结亲。只要想到面前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子出身商贾之家,他心底的厌恶之感,便几乎抑制不住。 他父亲便是被奸猾的商人设计才落得那样的结果。 商人重利轻情,多非良善之辈。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感。 孟循将公文放在一边,冷冷看着面含笑意的祝苡苡。 “你有何事找我?” 祝苡苡扶着小碗的手一顿,笑意也僵在嘴角。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