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看,她眼角眉梢还带着着淡淡愁容。 祝苡苡记得,郑芙还未出嫁的时候,是最爱美的。衣服首饰,都要徽州府最时兴的,可现在再看面前的人,荆钗布裙,容色憔悴,挽起的发髻上只孤零零的别了一朵木槿花。 祝苡苡眉头一拧,心头闪过一丝不忍。她只是半个月未曾去打探郑芙的消息,怎么芙儿就落魄至此了。 她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没想到面前的郑芙,竟倏地落下泪来。两片娇靥上片刻就挂满了泪珠,纤长的睫羽上,晶莹的珠子不要钱似的滚落下来,落在祝苡苡的手上,几乎要把她烫伤。 “苡苡姐姐……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才大半年,都不肯来见我……” “我……我没……” 郑芙凄凄楚楚的,语不成调,“从前都怪我,是我冤枉了苡苡姐姐,不知道姐姐待我好,胡乱将那些罪名安在姐姐头上,其实,就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罢了……” 随着她的哭声,祝苡苡的心也兀自酸涩的厉害。毕竟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表妹,虽然那件事也让她心里有些不快,甚至对表妹也有些怨怼,可回想起小时候的那些情分,似乎这件事情,也没什么要紧了。 她从怀中掏出帕子,赶忙帮着擦了擦郑芙脸上的泪珠。 “芙儿别哭了,有什么委屈,都告诉姐姐,我们去里头好不好,我叫忍冬准备了你爱吃的云片糕和酸梅茶,我们边吃边说,好不好?” 感受到祝苡苡确实没生自己的气,似乎对自己的态度也和以前没什么差别,郑芙这才松了一口气,破涕为笑,跟着祝苡苡一道去了屋内。 郑芙大约三年前来过这里,她当初只记得这座三进三出的宅子地段好,里头的陈设精细考究,却没顾得上,仔细打量。 拭干了眼上的泪,她悄悄的观察起屋里。 桌椅板凳都是上好的花梨木雕琢而成,花纹繁琐复杂,却十分好看。再看她面前的海清色描花茶壶,就这样清透细腻的颜色,怕是得经过十分复杂的工序才能烧制炼成。其价值,必然非同一般。 再想想祝苡苡现在还是翰林院修撰的夫人,夫君仕途不可限量。 郑芙不由得暗自恼恨,早知道孟循有今日的造化,能够得中状元,她当初不如厚着脸皮,同祝苡苡说自己喜欢孟循,以着她们两人从前的情谊,祝苡苡说不定就肯将这桩婚事让于她了。 说不定,自己的境遇也不会和如今一样这般悲惨。 看着郑芙情绪渐渐平复,祝苡苡心情也松泛了不少,“芙儿如今,还是住在延边巷子那里么?” 当初这套宅院,是郑芙已经去世的夫君置办的,祝苡苡去过,虽然地段不太好,但也是所两进两出的宅子,听说置办下这院子,几乎掏空了徐延青的家底,好在徐延青的父母,对郑芙很是喜爱,即便花了这样多钱,也没说什么。 “那宅子,早卖了……” “好好的,怎么就卖了?” 郑芙脸色犹疑,她下意识朝侧边看去,“徐延青的母亲生了重病,同我说需要钱,我便……转手把宅子卖了。”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一点都没听说过?” 郑芙霎时心口一跳,赶忙平复下慌乱的心情回答:“小半月前的事,现在有了钱,病应该,好了吧……” 祝苡苡微微颔首,“这样一来,芙儿你不就没地方住了?” 郑芙抿紧了唇没有说话,祝苡苡旋即握起她的手,“不打紧,今后,你便与我住在一起,以后再做打算。” 她抬眸看向身侧的银丹,“银丹你去把西跨院的左厢房收拾出来,洒扫洒扫屋子,去去尘气。” 郑芙听了,难免心中有些失落。她还以为祝苡苡会把她安置在东跨院,两人住在一起呢。 “我和孟循就住在东跨院的主屋,与芙儿也挨得近,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来寻我。” 郑芙面上有些哀怨,她自责到,“姐姐是不是还生我的气,所以才不想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