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过,这两年后宫事多,高位嫔妃下去不少,后宫有些动荡,按高太后的意思,便趁着年节时,把后宫低位嫔妃们的位置给抬一抬。 天子向来重规矩,后宫中的嫔妃至登基后也不过得封过两回,都是按资历身份往上抬,从无例外,只是这回是高太后主动开口,天子再三考虑还是应下了,这才有了如今这份呈到御前来的名录。 拟名录之事,本该是由皇后来拟定,交由天子定夺,但当今后宫无后,这份名录便交由到钟萃手上,由她拟了出来,再层层的往上递。 这件事闻衍早就知道,本就是走一个过场的,但现在他手中捏着这份钟萃亲自拟出来的名录,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憋闷,叫他无处发泄,只能把这份名录归为碍眼,因为并没有按宫规晋升,破了他一惯的规矩,叫他心里不悦,闻衍没看名录,随手往案上一仍,说了句:“按上边的办吧。” 杨培忙伸手接,小心问道:“陛下不再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闻衍反问,压下心里的烦闷,下意识还想拿折子来看,却拿了个空。宫中封笔,通政司自然不会再送折子到御前来。 闻衍往后一靠,抿着唇,明显带着不悦,摆摆手,杨培见状,便不再开口,弓了弓身子,轻轻朝外走。刚走到门口,只听后边天子突然发了话:“钟、钟妃和皇长子在做何?” 杨培连忙回身答道:“回陛下,奴才听说这几日御花园里的寒梅开得正好,宫中娘娘们不时便前往赏梅,今日难得放晴了会,钟妃娘娘先前带着大殿下也去了御花园里赏梅,这会儿天色暗,怕是钟妃娘娘早早便带着大殿下回宫去了。” 寒冬腊月的,少有放晴的时候,在晌午十分出门还有几分暖意,那会去赏花赏景的多,现在这个时辰,娘娘们都早早回宫了,何况是还带着大殿下的钟妃娘娘了。 “嗯。”闻衍沉吟了声,这才闭了眼,靠在椅上休憩。杨培等了会,见陛下没声了,这才捧着怀中的名录亲自赶往后宫。 翌日也是难得的好天气,在半晌午时,宫妃们便带着婢子嬷嬷出门走动了。宫中在寒冬时节向来没甚可看的,尤其宫墙庄严,带着深深的压迫,也只有在御花园,才能瞧见柳红翠绿,也最是叫宫妃们驻足走动的地方。 御花园里梅花种类繁多,绿萼、红梅、朱砂梅、宫粉等,在冬日时节里,成片的梅花盛开也是宫中绝美的景色,连钟萃都忍不住带了明霭来御花园赏花。 宫中御花园大,宫妃们各自找了梅林赏景倒也互不干扰,难得碰上也见过礼便走了。钟萃喜绿萼,绿萼不如其它粉色、红色的梅那般鲜艳,但颜色淡雅清新,也别有一番风景。 皇长子穿得厚重,不便走动,宫人就一直把人抱着,他坐在宫人臂弯,盯着树梢上的梅花,乌黑的大眼不住转动,要伸手去构那花枝,他胆大,倒是把宫人给吓得心紧紧提着。 钟萃正要开口,迎面过来几位嫔妃,先是给钟萃见了礼,目光移到这片梅林,掩着嘴儿巧笑着:“原来娘娘喜这绿萼呢,这绿萼确实漂亮,跟其他的梅半点都不同,娘娘真真是好眼光。” 自晋升为四妃以来,钟萃不知听过多少回这样谄媚讨好的话。 宫妃见她不如预想的那般好哄,顿时又换了个话题:“嫔妾听说今儿有好些姐妹们拿了画卷出来,说是要在林下作画,一比高下呢,娘娘身份高,不如也去评一评的。” 嫔妃聚集之地钟萃向来不喜欢凑近了的,正要回绝,只见抱着大皇子的宫人额头都细细密密的出了汗,念头转了转,要拒绝的话变成了:“既然在作画,那本宫也去瞧一瞧便是,评一评还是交给旁人来。” 嫔妃们作画的地方是在一片宫粉梅林下,树下摆着案几,铺着画卷,搁着笔墨,几位嫔妃正在作画,余下的嫔妃们三三两两的围着,或是离得远了些,坐在石台上悠然赏景。 钟萃向来与后宫嫔妃们不亲近,她一来,倒是不少人面露吃惊,很快来见了礼,请她去最好的位置观摩。 钟萃摆摆手:“不必了,你们作你们的便是,本宫不懂画,不过是过来瞧瞧热闹罢了。” 嫔妃们推托一二,见她当真不是口头说说,便又把心神放到作画上去,到画作好,林子里顿时热闹起来,几副画卷被抬起,嫔妃们在谁的画最好上产生了分歧,争论不下之下,还有嫔妃问道了钟萃面前。 钟萃失笑:“本宫觉得都不错,若是要挑,却是挑不出来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