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萃有些疑惑:“既然照她说的,那怡春宫有专门摆瓷器的小间,想来也是看重的,那又为何不不珍藏擦拭,不派人看守,由着人随意进出的?” 杜嬷嬷看了看她,这会脸上有些迟疑起来。 “嬷嬷?”钟萃看过去。 杜嬷嬷想到先前审问那茴香时她说出的一件事,在心里犹豫了一番,还是讲了出来:“上回侯府的老夫人出宫时曾在路上撞见过熙妃娘娘,熙妃娘娘见老夫人脸色苍白,还让老夫人去旁边的亭子里坐了坐,又命人回宫去端了茶盏清茶来。” 那茴香当时便跟在身边,落在最后边,亲眼见到熙妃与侯府老夫人几个笑意盈盈的说了话,等老夫人几个走后,熙妃这才带着她们回了宫。 当时捧着茶盏的便是与她一同入怡春宫的婢子,她二人住在一处,茴香得了赏赐回去时,那婢子还给茴香说过,她捧出去的茶盏是才从内务处拿的新茶盏,等回来后本是要放回去的,却得了熙妃身边大宫女的提点,把那一套茶盏送到了小间里,再也没见主殿谁在用过。 钟萃不知老夫人几个出宫碰上了熙妃的事,杜嬷嬷一五一十讲得清楚,钟萃哪里不懂的,她只是有几分不敢置信:“嬷嬷的意思,熙妃只因老夫人她们用过一次茶盏,便不再用了。” 钟萃目光移到一边列出来的单子上,顿时又恍然大悟:“不对,许不止是老夫人,而是旁的人只要用过,熙妃便不再用,便弃之一旁了。”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怡春宫庞大的瓷器都用到哪里去了,这种行为钟萃从未见过,能供嫔位之上的高位嫔妃们使用的瓷器品相上等,钟萃见过账册,每一套都价值不菲,若只因别人用过一回便弃了,那此等行径该又是何等的奢靡了。 钟萃原本是想查一查为何那香枝攀扯熙妃,却不料查到了这等事。 杜嬷嬷口中称:“此事也只是那茴香的一面之词,还做不得数的,老奴审了人,又去那茴香的住处搜了一遍,发现她那住处还藏着几个金叶子,一只上等的金镯,藏得十分隐秘,若不是老奴经验老道,怕是要被她给瞒过去了。” 杜嬷嬷从怀里把那金镯和金叶子递过来,钟萃接过,入手沉甸甸的,可见是足金,非是普通宫人能有的。甚至低位的嫔妃们用的金也不过是赤金罢了。 杜嬷嬷瞧她看镯子,在一旁解释:“这是前些日子良妃宫中的人悄悄转交给她的,说是想让她做些手脚,那茴香本就是良妃的人,自是应下了。” 茴香原本是准备攀扯上熙妃的,如此也能达成良妃吩咐的事,只最后她又反悔了,良妃日落西山,熙妃却是稳稳当当,良妃那边是靠不住的了,若是她得罪了熙妃,良妃又保不住她,岂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这才在最后改口私盗。 太池挖泥的犯事宫人都是犯了大事的,那茴香挖了几日的泥,早便受不住了,这才叫杜嬷嬷拿了她私藏的金镯,很快给问了出来。若不然怕还要用些手段的。 钟萃目光一顿,眼中带着虚无,似回到了从前。良妃吩咐香枝在怡春宫做手脚,意图攀扯上熙妃,那上辈子是不是也同样是这香枝得了吩咐,给她送了那一碗要命的羹汤? 所以,上辈子造成他们母子骨肉分离,叫他们母子二人皆不得善终的幕后之人便是良妃?钟萃重重的吸着气,只觉得心中寒意泊泊。 她骤然起身往内殿走去,杜嬷嬷一愣,忙跟上去。钟萃几步走进殿中,宫妃行卧举止都有规定,行走之间脚步轻缓,寸步轻移,如此方能彰显美感,钟萃早前得杜嬷嬷点过数回行路走动,但此刻她却顾不得什么宫规举止,直到站在皇长子的小床边,手指在他红扑扑的小脸上拂过,感受到他的暖意传来,才叫钟萃放缓。 不一样了,上辈子她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那良妃等人却一直身居高位,但这辈子她们没了身份权力,无法在她身边安插人手,再威胁到她了。 钟萃喉头微动,一颗心彻底落了回去。 “嬷嬷,此事便不用再查了。” 钟萃眼中明明灭灭闪过许多,眸中越发通透,最终平静下来,上辈子的事无法宣出口中,但关于怡春宫的事,杜嬷嬷不是无的放矢之人,既然由她嘴里说出来,便非是一面之词。 那茴香说的轻易便能查到,倒不至于说谎,怡春宫这些年不知拿了多少瓷器摆件,若按那茴香说的,连个看门的都没有,可见里边的瓷器也剩不下多少,倒不像她先前推断的是叫人摔坏的,杜嬷嬷还想起先前后宫在徐嬷嬷接手前,往宫外夹带私货的不知有多少,这些瓷器到底是摔了还是出宫了却再难以定夺。 尤其是掌管内务处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