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萃醒得比平时晚点,她刚起身,芸香就端了盆进来,见她醒了,把盆放下,扶了扶人,钟萃顺着坐起身,声音还带着点慵懒:“陛下走了吗?” “陛下一大早就走了。”芸香取了衣裳来,正要给她穿上,见钟萃动作间扯开的中衣露出了脖子上的几个红点,脸色大变:“姑娘,你怎么被咬了。”她急匆匆要去拿药膏,又四处检查纱幔。 缀霞宫四周林子密,蚊蚁虫卵多,他们住进来后在缀霞宫四周都洒了药粉,边角的藤曼野草都清理过,就怕宫里生了虫子。没想到严防死守,还是出了。 钟萃张了张嘴,一张脸都红了,她也不好细细跟芸香解释这是什么,等芸香找了药膏,要给她涂药,钟萃抓过药,咬咬嘴:“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行。” 芸香:“这怎么行,姑娘你又看不到。”她看钟萃红着一张脸,还笑了句:“我在姑娘身边都伺候几年了,姑娘身上奴婢何处没见过的。” 钟萃瞪了瞪她,眼里水盈盈的,拉了她一把,在芸香耳边悄声说了两句,只见先前还敢调侃主子的丫头在她刚说完,一张脸比钟萃还红。 两张红脸四目相对,芸香更害羞,转身就跑了。 钟萃拿着药膏,褪下中衣,点着药膏在身上涂了起来,跟上辈子不同,上辈子钟萃侍寝那三两回都是深夜,陛下是趁夜而来,钟萃只隐约看见他的轮廓,又不曾与陛下接触过,只远远见过陛下威严深重,连后宫的嫔妃们对陛下也十分恭敬,便叫钟萃又惊又怕,侍寝时生怕惹了人不悦,便是一直隐忍克制,连声都不敢出的。 那三两次在钟萃的记忆中算不上美好,甚至有些抵触情绪的,但昨夜给她的经历却让钟萃抵触的情绪没了,她擦了药,穿好衣裳,这才叫了芸香进来。 芸香低着头不敢看她,手上提着彩云两个刚从膳房里提来的食盒。陛下昨夜留宿在缀霞宫的事一大早就传遍了,膳房那边今日给缀霞宫准备的早食比之前更丰盛了两分。上回陛下留宿后膳房也送了一餐丰盛的早食来。 等钟萃用完早食,芸香这才说起陛下走的事情:“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怪罪下来,上回瞧着像是发怒了。” 钟萃跟陛下接触过不短的时候,时常见他发火,都是当场便发了,便是之前的贤妃、良妃,也都是当场便一言定下,她安慰芸香:“你跟他们也说说,陛下应该是不会降罪的。”钟萃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担忧的,怕陛下记在心里,同她过后算账,她认真说:“那下回你还是叫我起来吧。” 芸香重重点头:“姑娘放心。” 钟萃身子还有些不适,用过早食便回榻上睡了个回笼觉,下晌便待在宫里看看书写写字。 陛下给的那两张大字是高太后从前留下的墨宝,钟萃现在知道了更是小心,对着练练字都生怕把那两张大字给损坏了,练完字便轻手轻脚的放进匣子里装好,轻易不叫人碰。太后的字迹,若是被磕着碰着了,怕被上边怪罪。 过了两日,钟萃身子恢复了,叫了芸香给装了大字和书籍,晌午过后提着去了前殿。 杨培亲自来迎了人,笑盈盈的引着她进了内殿:“陛下已经等着了,小主请。” 钟萃朝他颔首:“多谢杨公公。” “这是奴才该做的。”杨培替她打了帘,钟萃进了内殿,闻衍已经在椅上坐下了,他靠着椅,整个人放松下来,显得闲逸,正闭着眼养神,钟萃上前微微福礼:“嫔妾见过陛下。” “坐。”闻衍不曾抬眼,只抬手指了指一旁。 钟萃忙坐下,把匣子里的笔墨、书等拿出来在矮桌上摆上,轻轻研起了墨来。墨打上水,不轻不重的推开,慢慢的墨香散开,带着墨独有的浓郁墨香,闻衍睁开眼,不带丝毫情绪的看着人,钟萃低着头认真研磨,直到上方传来一声:“慢了。方才应该匀速,稍快一点才整齐。” 钟萃慌忙抬眼,撞进了他眼中,复又忙低下:“陛下醒了。” 闻衍抿了抿唇:“朕不曾睡着。” 钟萃便没话了,她心里蓦然有些慌,不知该如何跟陛下相处,之前她跟陛下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还能想一想法子讨好陛下,再请教陛下学问,对学问,钟萃把自己带来的启蒙书往前推了推:“嫔妾早前又学了点,还请陛下指正一二。” 闻衍只在书上看了眼,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捡了书与她说起书中知识,修长的手指在书上点了点,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