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萃想起那日在薛淑妃玉芙宫中听到的心声,垂下眼眸:“多谢严才人的这番好意了,出头不易,她要是往上走我也是为她高兴的,再带一个人就不容易了,我们自己的事这样麻烦别人不好。” 芸香有些失望:“姑娘说的是。” 过了午后,钟萃小憩了片刻,下晌后又捡了书看。她最近学得快,千字文已经学完了,钟萃把增广贤文和幼学琼林拿了出来,最后决定先读增广贤文,三哥说的,这一本无需讲解便能通读。 钟萃打开书,渐渐的皱了眉。 京城北衙军营,隶属禁卫军,分两支,羽林、虎贲,羽林军负责皇宫守卫,虎贲军驻扎营地,闻衍照旧巡逻虎贲军营。褪去了华服,闻衍披着轻甲,手持长枪,在擂台上跟将士们较量。 三场,闻衍胜,他把长枪递给身侧侍卫,带着杨培往下,营地里都是虎飙大汉们,哼哧的打着拳,肌肉颤动,每出拳一次都是分外有力,路过士兵身侧,一道“哼”声随着拳头而来,杨培吓了一跳,往一边倒。 闻衍一把拉了他回来,交代:“小心些。” 杨培心惊肉颤,弓身福礼:“奴才谢过陛下。” 闻衍负手继续往前,待巡视完整个军营,这才随着去了统领的帐篷。禁卫军属帝王亲兵,周统领正是他的心腹之一。周统领引着他进了帐,里边还有几位下属,等闻衍入了上首,行完礼后,方说起正事。 左右不过是往常的事,闻衍很快出了帐子,带着杨培出了营地,外边早已停靠了马车,随侍的宫人搬了踩凳,杨培伸手,闻衍搭上他的手,踩着凳子便上了马车,临进去,他侧了侧脸,看向杨培露出来的青了一圈的手腕。“这是?” 杨培放下袖子,忙道:“是奴才方才不小心给擦伤了。” 闻衍面上看不出情绪,进了马车里,随后侍卫们上了马,护着中间的马车往皇宫方向驶去。一路进宫到了承明殿,闻衍下了御辇,看了眼跟在身侧的杨培:“自去太医院领药。” 杨培手腕本就隐隐作痛,闻言笑着退下:“老奴谢陛下。”刚走了两步——“等等。” 杨培转身,弓着身子:“陛下?” 闻衍站在承明殿门口,向来没有情绪的脸上露出几分纠结,四处的宫人们规规矩矩,杨培低着头,闻衍抿了抿嘴儿,良久才说了句:“去请个太医。” 杨培微楞。 王太医今儿当值,身后跟着个提箱的宫侍,从太医院走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才到了西六宫最末。到了宫门,便有守门儿的宫人问:“你们是?” 宫侍问:“可是缀霞宫?王太医来看诊来了。” 钟萃身份低微,按规矩只有四人伺候,缀霞宫大,只能把顾全两个分来守门。玉贵在他们身上看,福了个礼:“王太医,你里边请。” 玉贵把人请到偏殿,给芸香说了声儿,钟萃很快迎了出来,她下颚的指印这几天涂了药膏已经快好了,现在只有一层淡淡的红,到偏殿里,钟萃客客气气给王太医问了个好,便由着王太医给她看诊。 其实钟萃也有些奇怪,她并没请太医,太医怎会主动登门看诊。但很快钟萃又想通了,许王太医是来给宫妃们请平安脉的。 小半刻钟后,王太医收了绣帕,缓缓开口:“小主的身子骨倒是无甚大碍,只平日稍加歇息便是。” 钟萃身体还年轻,身体自然不差,她朝王太医道谢:“多谢王太医。” 王太医很快便带着宫侍走了,临走却留下了一瓶药膏。顾全见多识广,他仔细看了会:“是玉蓉膏。” 玉蓉膏对瘀伤有奇效,只有宫中才有,年末宫中宴上,也会赐下几瓶给各官家,江陵侯府先侯爷在世时得过两回赏赐,一瓶存在老太太那儿,一瓶随着四姑姑钟明兰当了陪嫁。钟正江继任爵位后,老太太把唯一的一瓶赏给了穆氏,这一瓶玉蓉膏最后到了三姑娘钟蓉手上。 那时钟萃育有皇子,得以面见家长长辈,穆氏带着已经出嫁的钟蓉进了宫,跟不得宠的钟萃相比,钟蓉浑身珠钗,绫罗加身,还同她炫耀起了她出嫁时的十里红妆。其中便有这玉蓉膏。 她是想告诉钟萃,她身在宫中又如何,还不是连一瓶玉蓉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