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陨回道:“我今日试了试,腿能站立片刻,应当可以,你出去吧,我不习惯有人伺候沐浴。” 祁陨自十四岁孤身前往西北,早习惯了自己作事,贴身之事一直都不大愿意让奴才伺候。 他语气强硬,卫韫玉也不再多言,扶他进去后便回身离开,心道,就他那腿,估摸铁定要摔。 果然,她人刚走到门口,突然就听到身后——咚——的一声。 卫韫玉急忙转回头又走进去查看祁陨情况,当真是摔了。 还是整个人砸进了浴桶里。 卫韫玉匆匆扫了眼,确定方位后,随即将他从浴桶底拽出来,扶着他靠在在浴桶边沿,说道:“殿下,您快些洗,我人就在这候着,您有事就吩咐。” 话落背过身去,不再开口。 祁陨似乎也觉得有些丢人,闷闷的“嗯”了声。 接着呼啦声和水声接连响起,祁陨终于脱了他那身血衣,匆匆洗了个澡。 确实是匆匆,不到一刻钟,水声便已停止。 他手上动作极快,穿上干净的衣裳,撑着浴桶起身,踏出浴桶后,才开口道:“扶我回去吧。” 卫韫玉闻声回身,正要去扶祁陨,谁料祁陨那腿有出了状况,直直朝着卫韫玉砸了过来。 卫韫玉忧心祁陨这身子骨,有些担忧他直直砸在地上身子更难养好了,一时居然没有躲开,硬生生给他当了肉垫。 祁陨再瘦再病弱,骨架在那摆着,一整个砸在卫韫玉身上,也是好一阵吃痛。 卫韫玉痛的呲牙咧嘴,面上表情大幅度变动,引得易容的面具都岌岌可危了起来,要掉不掉的。 而剧痛之下,她一时忘了口技伪装,痛哼的那声竟是她的本音。 就在她痛哼出声那瞬,祁陨猛地抬首,紧紧盯着卫韫玉。 他视线近乎野蛮的扫视卫韫玉的脸,一遍又一遍,无比细致。 “你再说一句话。”他语气急切,要卫韫玉再说一句话。 卫韫玉也反应过来,刚才好像一时疏忽了口技伪装。一边暗道大意了,一边重新用了口技,接着道:“殿下您说什么?” 这句话是这些时日来,卫韫玉一直伪装的男子声音。 她以为祁陨会认为那声痛哼是他听错了。 可祁陨没有,他死死盯着卫韫玉的脸,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在她用了假音说话后,马上道:“用女音!不要用口技!” 卫韫玉一时慌了神,有些犹豫,要不要坦白。 她抿唇,不肯开口,推开祁陨后起身。 祁陨见她如此,强忍着双腿的不适,咬牙爬起,望着卫韫玉,眸中似有水意。 “你再说一句话。” 他如此执着,卫韫玉无法,低低叹了声。 她缓缓抬眼,看向祁陨,唇畔微动,启唇道:“殿下您,要我说什么呢?” 或许是祁陨一直未曾仔细留意过眼前人的缘故,朝夕相处了这么多日,他竟一直未曾认出她是女儿身。 直到方才那声痛哼。 祁陨对卫韫玉实在是太熟悉了,他记得她的眉眼,记得她的口吻,记得她的每一个音调,每一句话语。 所以,方才卫韫玉忘记伪装的那声痛哼,祁陨几乎是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