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幽微的光在流淌。墨发随着走动在轻轻晃荡。树影褪去,一张倨傲而冰冷的面孔,一侧笼在黑暗里,一边沐浴着火光。 大概这就是半魔的优势了吧。 一晃十几年,伶舟的容貌,与往昔相差无几,身形仿佛还高大了几分。只是,脸色苍白了很多,不是病弱的苍白,而是一种冷森森的,没有一点生机与血润之意的冷冽。 莫名地生人勿进。 可除了这点之外,伶舟看起来,过得还算不错。 也是,对伶舟来说,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年。那会儿的他已经跟她断绝了主仆关系,连宫殿外的结界都改了。总不能指望他因为她死了的事,就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吧? 那就是ooc了。 而且,都说睹物思人,若像昭阳宗那样,给她立个衣冠冢,大家遗忘她的速度,也不会太快。但在伶舟这里,她烟消云散了,只留下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想来伶舟也不会给她立墓碑。 桑洱微微一叹。 只是,从她的角度,她和伶舟一起过冬至、送小暖炉给他、得了桃花结……也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最后躺在他怀里死去,还只是昨日的事。 间隔太短,心绪还没被时间抚平。而且,自己现在和之前是同一种妖怪,桑洱本是有点心虚的,下意识就想转开目光。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既然还滞留在这个世界里,人和人之间,总归是会碰到的,还是尽早习惯吧。 于是,桑洱一动不动地坐着,做出了一副有点畏惧,又有点好奇的表情,看着伶舟。 伶舟的视力一贯极好,冲宓银微一颔首,算是回答。很快,他就发现了火堆旁边,多了一只陌生的妖怪。 拳头大小,淡黄色毛发,乌溜溜的黑眼珠,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伶舟的动作蓦然凝固,瞳孔微微缩紧。仿佛有一种难言的悸动,刺痛了他的紧缩的心口。 这只妖怪,明明和他记忆里的那只并不相似,耳朵上也没有银色的毛。可或许是因为这晃动的火焰,有那么一瞬间,他竟仿佛看到了画面的重合。很多年前,在九冥魔境里的一个夜晚,恍惚间,也撞到了他的脑海里。 “主人,说、说起来,你刚才帮我赶走虫子,又救了我一次……但我还一次都没有报答过你。” “主人,我打听过,混血的孩子会更像厉害那一方。我们如果生了小孩,肯定会很像你,不会像耗子的。” “主人,你要是一时半会儿没考虑好,也没关系呀,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嘛,是应该慎重。反正我会陪你很久很久的,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 那时,那只小妖怪的眼睛总是很明亮,爱一厢情愿地缠着他,畅想和他成亲、生孩子的未来。哪怕只得到他几句敷衍的回答,也会一脸满足,仿佛春日里一株怎么也折不挠的碧绿小草。 而现在,最好的时节已经过去了。 伶舟一动不动,心脏传来了一种久违了的闷痛感。 一旁的宓银发现他正盯着火堆边的妖怪,担心伶舟说她自作主张,连忙解释:“主人,这是我今天和师逢灯一起在那大妖的巢穴里找到的妖怪。我想着,我们明日的计划,她应该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行了。”伶舟微微吁了口气,转开目光,态度冷漠:“你管好,不要让我看到她。” 宓银一顿,才轻轻点了头:“是。” 桑洱听了这话,顿时有点局促——为自己那么一两秒的忐忑和自作多情。 她还以为伶舟盯着她,是发现了什么。结果,伶舟很快就转开了视线,显然对她不感兴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