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不出口,瞟到南静言突然低垂下来的头,他鬼使神差从柜台取出一瓶酒放到她们前面,发出轻微的声响,酒是果酒,不醉人。 “拿回去喝吧,别留在这里,大晚上的不安全。” 江渔起身赶客,要是白日他还能再给她们讲讲别的故事,可现在深夜,虽不是孤男寡女,传出去并不好听。 走江湖的虽是在男女关系上荤素不忌,可江渔他却很讨厌那些并非真情的玩乐,有时候比女子都来得保守。 送走两人后,一直没出声的小乞丐趴在酒桌上睡着了,江渔给他找了衣裳披上。 起身去关外头的门,回头看到那两句诗。 其实他本名并不叫江渔,而是一个又土有难叫出口的名字,后头他给自己取名江渔,那时他手上已经沾染了人血,想着不如做名樵夫,将砍柴的工具,用在树上,而不是人上。 让日暮归来时下的大雨,可以冲刷他满身沾染的血迹。 江渔寂寥地坐在昏暗的酒馆里头,拿出一罐酒出来,坐在那里一杯接一杯地喝。 果然人贪欲不足,现在他居然生出点渴望来,想要有一个家。 —— 祝陈愿和南静言被赶出来后,对视一眼,两人失笑。 她晃晃瓶子里的酒,声音含笑对南静言说道:“失策,我以为走江湖的应该比我们两个更不拘小节才对,反倒还送客,也不枉他刚开酒馆时我去给他捧场。” 本来按祝陈愿的性子,是不会大晚上到一家酒馆里头去喝酒的,还不是江渔天天来店里吃饭,得知在旁边开了家酒馆后,就去买了几次酒,两人也算是有些相熟。 “他挺厉害的。” 南静言回头看那渔樵酒家,只说了一句。 就听了这么一小段的故事,她忽地对江湖生出了点向往,好似火苗,而去塞北的念头也并没有因此而熄灭。 “拿着酒,我们去夜市找个地方喝点。有件事一直憋在我的心里,我想跟你说说。” 南静言伸手挽住祝陈愿的肩膀,如是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尝你方婆家的批切羊头,她家做得可好吃了,用来下酒是真不错。” 祝陈愿也没有问什么事,而是直接应下,带着南静言往前走。 方婆家的铺子在鹤行街靠近巷口的地方,摊子边上零散地坐着几个人,祝陈愿要了一份批切羊头。 这都是一早做好的,她们才刚坐下,方婆就端着一个盘子放到桌子上,羊肉晶莹透亮,上面有明晃晃的皮冻,肥瘦都有,还有方婆特意调的佐料,醋和芥辣是分开的。 “什么事都等吃完再说。” 祝陈愿将筷子递给她,又问方婆要了一个小碗,自己倒了一点酒,剩下的全给南静言。 主要是祝陈愿怕听到些让她不适的故事,那到时候这盘批切羊肉吃不下去,她会更难受。 批切羊肉是拿羊头肉煨煮成的,放上一夜或者一天后,再拿出来卖,上头就会有肉冻,用刀切成薄片。 祝陈愿用筷子夹上一片,她喜欢先尝上面的肉冻,跟鱼冻的味道并不相似,羊肉冻入口即化,味道鲜美,没有羊膻味。 等将边角的皮冻吸进嘴里,她再蘸一点醋,方婆家的醋是自己酿制的麦黄醋,尝起来醋味不浓,麦香却极为浓重。 在她心里,批切羊肉和麦黄醋配在一起是绝佳的,醋汁裹在羊肉上,入嘴先是微酸,紧接着就是羊肉原汁原味,带着些许韧劲,肥瘦相间的羊肉滋味最好。 她拿起碗,闷了一口酒,很甜的果酒,配羊肉稍许发腻,祝陈愿突然怀念起同庭春色来,她虽然喜欢吃甜的,那不是齁甜的那种。 赶紧又吃了片羊肉压压嘴里的甜味不再就酒吃。 反观南静言,直接拿酒瓶往嘴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