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因为他一直在想这件事情? 他凝视着黑黢黢的缸子,里面偶尔会闪出一星冷光,犹疑着做了下心理建设,他再次颤颤巍巍地向着缸里伸出了手。 搅动液体的哗啦声响了一会儿后戛然中止,他的手指碰到了一团圆圆的东西,随即细长柔韧的冰冷丝线缠绕上手腕,他抬起手,一大团乌黑油亮的发丝缠在手指上,末端是一块泡得有些发胀泛白的皮肤。 ……是……头皮吗…… 这个想法本能地擦过脑海,他往后一仰,忘记了自己还站在板凳上,从上面滚了下来,将要重重地磕上地面时,一只手从后面托住了他的肩膀。 “要小心哦,磕到头的话说不定会就地成佛呢。”男人的声音轻缓像是在笑,只是这声音的来源……有些奇怪。 地窖里忽地亮起了一团火光,这火光稳定明亮,一下子将这个狭小的地窖照得纤毫毕现。 “啊……还是个孩子。”穿着狩衣无声无息出现在这里的阴阳师用蝙蝠扇抵住嘴唇,天生带着点媚气的狭长双目含笑,“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就是花枝子小姐提到过的……明太?” 站在蜜缸前的孩子模样狼狈,他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水打湿了一样,一张脸透着死人样的惨白,右手上缠着一团乌黑凌乱的发丝,金黄的蜜汁滴滴答答地顺着这团头发往下滴在地面,靠近肩膀的衣服上还有湿漉漉的两个手印。 明太背后还有个面貌怪异、皮肤黝黑的人,他全身上下披挂金饰,腰际裹着一件红绸,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画着古奥庄严的图腾,眼尾用金粉描出长长的纹路,刚才就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明太。 “腾蛇。”大阴阳师轻声呼唤式神的名字,面目冷峻的式神瞥了被他托住的小孩子一眼,松开他一言不发地向安倍晴明走去。 明太额头上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眼皮下的眼珠左右滚动,尽管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要逃离。 “不是我、不是我……”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喃喃,“是花枝子干的……” 安倍晴明看了他两眼,轻轻转过视线,嘴唇翕动吐出一串几乎分辨不清字句的音节,从袖中甩出两张巴掌大的小纸人。 小纸人在半空中刷啦一声挺直,手拉手气势雄浑壮阔地扑向蜜缸,直到这时,明太才看清那口巨大的缸子里的东西,一看之下脸色就变得又红又青。 满缸子蜜糖上蠕动着厚厚的一层虫子,肥胖金黄的虫子挤挤挨挨地堆积在一起,长满整个头部的巨大复眼诡异地转动着,尖锐如针的口器因为互相碰撞而发出沙沙的声音,在粘腻的蜜里面上下翻滚着。 小纸人破开虫堆,很快又爬上来,它们身上还是光洁雪白,没有沾染一点蜜浆,正扯着一只手将其从缸中拉出来。 从手指、手腕、手臂到肩膀,仿佛一朵蔓蔓亭亭的花从地面生长抽芽,浑身赤裸的女子自那口巨大的蜜缸里一点点被牵拉而出,她浑身裹满了金黄的蜜,比琥珀凝聚的艺术品更具有冲击力,被隔绝了空气密封的皮肤还充满了弹性的鲜活,嘴角含着无言怪异的微笑,一张脸缓慢地拧转过来,五官清秀,半张脸上覆满了蠕动的幼虫。 这场景实在是恶心又可怕,明太整个人都往后退了好几步,小纸人合力将女尸放在了干燥的地面上,安倍晴明面无异色地再次冲袖子里抽出一张白纸,随手撕了两下,并指一抹,白纸瞬间化成色彩绚丽的唐衣,被他轻柔地盖在了女尸身上。 “怨气化成的灵。”安倍晴明盖好衣服,捻起一只还在动弹的肥胖虫子,仔细看了两眼,下了定论。 “怨气……”明太重复了两遍这个词语,惶然转动着眼珠不敢去看地上那具女尸,含混道,“不是我干的……你应该去找花枝子……” “但是她好像不是这样说的。”大阴阳师用蝙蝠扇轻轻拍了两下掌心,若有所思。 “诶?!谁、谁?” “杀了俏子的,是你啊明太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