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出声把花枝子叫起来会更好?让那个丫头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难道是有小偷进来偷蜜了? 吉次郎这么想着,张开了嘴巴—— 一只属于女性的手缓慢地爬了上来,压在了他的嘴上。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吉次郎,他竟然根本没有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 这只手是潮湿的、柔滑的,像是滑溜溜的蛇的肢体,带着粘稠的古怪的甜味,有熟悉的属于蜜的味道流进了吉次郎想要呼喊的嘴里,过于浓甜的蜜混合着一种奇怪的气味堵住了他的喉咙,粘稠的液体一下子就糊住了他的声带。 “呜呜呜……” 男人发了狂似的挣扎着,四肢滑稽地挥舞起来,咦,刚才好像是不能动的……这样的念头从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没有时间再去细究,更加用力地挣动起来,这时,他忽然觉得喉咙里痒痒的。 好像……有灰尘在浮动,还是什么小东西…… 窸窸窣窣的动静沿着喉咙口往下爬去了,爬进了胸腔、肺部,钻进了血肉,粘稠的蜜糖滑进了食管,所到之处都是痒痒的。 痒啊!痒啊!痒啊! 这样的痒是难以忍受的,吉次郎感觉浑身都战栗起来,从骨髓到头皮,每一寸都不可忍受地痒了起来,乃至身体深处的内脏到表面的皮肉,耳道里有不知名的窸窸窣窣声在响,这个声音更让人痒了无数倍。 不管是什么东西,不要再响了!好痒啊!好痒啊! 吉次郎瞪大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只柔软潮湿黏滑的手还牢牢地贴在他口鼻上,好像被粘在了一起、缝在了一起。 在窒息的绝望里,吉次郎死死瞪着眼睛,凶悍的骨血被激发了出来,他用一种连恶人都害怕的眼神盯着不知名的黑暗,在模糊的视线中,他好像看见了那些浮动的星星都摇晃了起来,像是水一样流下了漆黑的天幕。 流下来? 吉次郎混沌地疑惑地想着,星星,怎么会流下来? 哦……他盯着那些向他靠近的星星,后知后觉地想,原来那不是星星,而是虫子啊。 无数的、铺天盖地的虫子不知何时占据了整个房间,它们遮住了窗户和门,营造出了极致的黑暗,而现在它们又如同崩塌的流沙一样滑了下来,汇聚成河流向着中央的吉次郎移动过来,那些闪烁的星星,就是虫子大睁的复眼,玻璃晶体折射着细微的光线,像是数不清的星星在轻轻地闪烁。 沙沙、沙沙、沙沙。 虫子爬上了吉次郎的身体,虫子爬上了吉次郎的脖子,虫子爬上了吉次郎的脸。 小小的黑色溪流井然有序地从他脸上的孔洞里流进了他的身体,与体内的同伴们汇合了。 好痒、好痒、好痒。 吉次郎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睛。 我正在被虫子吃掉。 他想。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尖利破音的孩童叫声划破了町屋清晨的宁静,明太痴呆地站在拉门前,细小的黄色水流沿着裤管流下了地面,他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屋内,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如同木偶一般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哗啦两声,花枝子和山原的房门先后打开,少女头发凌乱地冲出来,跑到弟弟身后一看,两眼一翻一声不吭地晕了过去。 山原紧随其后,看着房间榻榻米上那张布满了数不清孔洞的人皮,微微往后仰了一下。 屋内漂浮着淡淡的蜜糖香气,头颅尚且完整,皮肤松垮垮地挂在骨骼上,下面的血肉组织大概被清空了,黑洞洞的眼窝里什么也没有,露着两排牙齿的骷髅正朝向这边,皮上的嘴巴被大张的嘴扯出一个有些狰狞古怪的角度,嘴里也是巨大的黑洞洞,和眼睛构成了一个完美的三角形。 明太还在麻木地尖叫着,声音都已经哑了,山原低头看看他,抬手抓小鸡仔一样掐住了他的后脖颈,用力一捏,小孩儿呱唧一下就倒在了自己制造的腥臊水泊里,人事不省了。 町屋因为吉次郎的死再次掀起了波澜,这回就算是最麻木的人也感到了恐惧,延请阴阳师的计划再次被提了起来,而出面的人则是自告奋勇的花枝子。 “死去的毕竟是我和明太的父亲……”这个失去了父亲的女孩子眼圈红肿,面色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为抓住凶手出一份力,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 她说着说着,眼里又流下了泪,锭前屋的婆婆用充满同情怜惜的眼神看着她,缺了几颗牙齿的嘴巴习惯性地抿着:“既然这样,那就交给花枝子了,听说京都里最优秀的阴阳师就是居住在土御门一条戾桥那边的安倍晴明,如果能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