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丈两个词顿时让谢殊明白了什么,一丝喜色跃上眉梢,面对咸绪帝谢殊终于不再板着脸了,拱手道:“微臣多谢陛下。” 咸绪帝挥了挥手,跟身后的李公公笑道:“还是这个有用啊,终于看朕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了。” 李公公也没忍住乐呵了两声。 咸绪帝又道:“再过几日,魏安王和魏安王妃也要动身回京了,等你们都回来之后,到时候朕在宫里办个家宴,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说起魏安王病倒,现下想想也满是蹊跷。 魏安王病倒的突然,至今都没有查出凶手是谁,之前觉得疑惑,如今想想却是明了。 为了将太后的势力一网打尽,咸绪帝不得不上演一出病重的戏码,让太后一党尝到甜头,敢于出手,但此事却有一个弊端,在他假意病倒之后,太后肯定会掌握朝政大权,到时候自然要清除咸绪帝手下的势力,魏安王身份特殊,乃是是咸绪帝的生父,太后一党掌握朝政之后自然第一个要除掉的便是他,为了计划能够进行下去,更也为了保证魏安王的安全,魏安王必须在京城变动之前找到一个不会被人生疑的借口远离朝局。 于是魏安王便病倒了。 他病的如此严重,人又去了行宫养病,纵使他身份特殊,但却对太后一党造不成任何威胁,在太后尚未大权在握之前,自然不会多生一事去找他的麻烦。 而从太后谋逆失败之后,魏安王本病重的身体立马好了起来便可见其中端倪。 只能说这盘棋没有谁是真的无辜。 出了宫,谢殊甚至没在府上多留一天,便迫不及待的收拾了东西准备前往江陵。 毕竟是要前去宣旨,此行是要跟着皇宫的礼官一起,谢殊不好带着戚秋一起,离行之前,戚秋站在京郊的亭子送谢殊。 京郊的夏花已经开了,朵朵盛放,顺着朱红的亭子往上缠绕,谢殊身着一身用金丝勾勒的玄袍,冷白的肤色在日光的照耀下颇为显眼,他下颚微抬,眉眼显得格外的温和。 翻身上马,谢殊逆着身后的灿烂的日光,高大挺拔的身躯映照在戚秋眸中,戚秋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涩,对着谢殊轻轻地笑了笑,“表哥,我等你回来。” 谢殊高坐于马上,在这一刻,他失去原有的矜贵,没了往日克制的,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对着未来充满期许的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勒紧缰绳,红色骏马扬起双蹄,青草飞溅,马背上的少年剑眉星眼,唇红齿白,一如他们雨夜初见那般贵气惊艳。 “表妹!”谢殊直直地望着戚秋,眼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愉快,他爽朗一笑,大声道:“九月初八,我们说好了的!” 远处传来催促的声音,谢殊回头应了一声,那双冷淡的眸子被喜悦和期待覆盖,亮晶晶的竟然叫戚秋不敢直视第二眼。 “等我回来!” 说罢,谢殊打马掉头,朝着远处奔去,在此期间还不忘回头看了戚秋一眼,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夏日的天总是多变的。 谢殊走后没两日,京城的天便又阴沉了下来。 小雨深帘,深宫无人。 憋了一日一夜的雨终于落下,潇潇飘洒,连绵的雨水珠串般从檐牙滴落,在殿门形成一滩积水。 殿内,寂寥无声,处处冷清破败,唯有一白发佝偻背影,无力地跪坐着,仪容凌乱也不顾。 不过几日过去,她苍老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都被抽了去,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她深陷空洞的双眼盯着眼前的一幅画像,上面是音容犹存的四皇子,正对着她笑。 她像生了锈的傀儡,僵硬而执着,一遍又一遍地抚过他嘴角的弧度。 似乎想起什么,她苍凉的眼底泛起一丝柔和,却也转瞬即逝。 她的手边,是一条格格不入的白绫。 这是她最后为自己求来的体面。 宫中这场天翻地覆的变故很快传遍了大江南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