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一圈确实不见他的那匹马驹,店里的小二和他相熟,也没必要骗他。 他摸不准戚秋的性情,又知道戚秋缺银子,怕她真的将马驹给卖掉。 先不论他的那匹马驹可是从西域带回来的汗血宝马,价值千金不说,还极为难得。 若真是卖到懂行的人手里,要想赎回来,不大出血怕是难了。 这匹马可是父亲送他的生辰礼物,从刚出生就送到他手里,等养大了之后跟着他走南闯北,这种感情实在非比寻常。 若真是被戚秋卖了,再赎不回来,那真是麻烦了。 谢殊揉着额角,脸色有些不好看。 可确实是自己失信在前,不守时在后,平白让人在这里坐了半天,谢殊也不好去责怪戚秋无礼。 长出一口气,心中浊气却不见消,谢殊紧紧攥着手中的纸条,冷着脸转身快步朝外走去。 马若是真的被卖了,他哪里还有功夫去见戚秋,谢殊快步赶往锦衣卫,想让傅吉帮他查一下附近马市。 皱着眉,谢殊大刀阔斧的朝外走去。 一脚迈出门槛,身子还未走出去,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欢快清脆的—— “表哥!” 谢殊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戚秋的声音。 只是戚秋的声音一向是细小软弱,何曾有过如此清脆悦耳的时候。 谢殊一愣,转过身来。 只见身后的二楼廊道上,戚秋趴在栏杆上对着他招手,正笑得一脸灿烂,另一只手上还拿着只吃了两口的糖葫芦。 谢殊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戚秋。 她在众人面前向来都是笑不漏齿,含蓄娇怯的,这般欢快活泼的模样还真是头一次见。 见谢殊不回话,戚秋一溜儿烟跑下了楼。 戚秋芙蓉面容带着遮不住的笑意和兴奋,如鸟雀一般兴冲冲地跑下来,扑到他跟前身子这才紧急止住。 一双剪水秋瞳此时像是含着冬日的骄阳一般,明亮温软却不灼人。 仰起脑袋,戚秋一双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殊,巴巴的问,“表哥,我卖了你的马,你生气吗?” 小姑娘语气虽然是可怜巴巴的,但脸上却毫无悔改之意,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倔强。 戚秋站的近,仰着头,两人不过只差一脚前后的距离,谢殊能清晰的感受到戚秋呼出的温热气息。 如此近的距离,让谢殊能够轻易的看到戚秋眼上的长睫如同小扇子一般,扑闪扑闪。 也能问到戚秋身上若有若无的酒气。 屋檐上的积雪还没有化干净,天上就又开始飘起小雪花,落到人脸上,冰冰凉凉的。 长风一吹,冷飕飕的风粘着人。 谢殊微微退后了一步拉开距离,眸子轻垂看着戚秋,低声问道:“你饮酒了?” 戚秋没有回话,微微呼着气,软着声音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我卖了你的汗血宝马,你生气吗表哥。” 谢殊气息内敛,不动声色地扫过戚秋泛着醉意的桃红面,没有回话。 戚秋顿时不乐意了,跟着就朝谢殊迈进了一大步,大有不听到谢殊回话就不停下的架势。 谢殊无法,别过视线,淡淡的嗯了一声。 戚秋这才罢休,得意的挑眉,“就是要让你生气,这样我们才能扯平。你今日把我丢在酒楼里,说好了一会儿就回来接我,可是我等了好半天,天都黑了也不见你人。” 戚秋手上捏着帕子,满脸幽怨,“你是不是把我忘在这里了。” 谢殊抿唇,看着戚秋脸上带着难过,刚想解释。 就听戚秋又重重的哼了一声,秀气的翘鼻微微耸动,眉眼上扬,缓缓说道:“不过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话落,小二便将戚秋藏起来的马匹牵了出来。 戚秋清脆的声音满是慷慨,“拿去吧,我没有卖。” 谢殊:“……” 在谢殊直直的注视下,小二搓着手,有些局促地挠着头,“小的不是故意要骗谢公子您的,实在是……” 小二偷瞄着戚秋,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道:“实在是这位小姐给的银子有点多,小的就一时没把持住……” 谢殊:“……” 马没被卖,谢殊心里一松,揉着眉问一旁的小二,“她喝了多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