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临来的时候,刘书记的爱人硬塞给她的,说是带回来让家里人尝尝。 “姥爷,这是云南那边的腊肉,您别看样子丑,其实可香啦。” 她端着盆子去了院里,在水池边上把腊肉给收拾了,然后生好了炉子,先把腊肉煮了一遍,然后切片放上香料在砂锅里炖。 腊肉特有的香气迅速飘满了整个院子。 肉炖得差不多了再加入水灵灵的白萝卜,临出锅的时候再撒上一层香菜末。 不知为何,佟珍珠忽然想起了许运昌。 临来的前一天,他俩还一起上山吃过腊肉来着,虽说是野餐,就用了一个破铁锅煮的,可这会儿想起来,那天的腊肉,似乎还要更香呢。 沈老爷子的牙口不错,胃口也还成,就着一碗炖肉,吃了大半个馒头。 午饭后,眼看着老爷子躺在竹椅上快迷瞪过去了,佟珍珠给他带上门,出胡同穿过一条小道,走了约有半站地,刚走到枣花胡同,就看到了她堂叔。 或者说,是她继父。 树荫下几个人正在下棋,佟贵山手气不好输了,正瞎嚷嚷呢,没抬头看,也没注意。 佟珍珠也没搭理他,提着东西快速走过去了。 还是一个院的黄大爷说,“老八,我瞅着刚才那姑娘是不是你家珍珠啊?” 佟贵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孩子,先头死去的老婆撇下了一儿一女,跟沈玉梅结婚后,又生了一个小女儿。 自己的仨孩子都快养活不过来了,何况是继女。 他浑不在意的说,“没事儿,她妈在家呢,来,重新洗牌,我就不信了,我翻不了本!” 这边儿佟珍珠已经进了大杂院。 这是一处巴掌大的院子,本来是佟家祖上留下来的,但因为佟贵山总赌钱,还老输钱,为了还上赌债,院里的七间房子卖的只剩下一间厢房。 一家人实在住不开,只能在院子里搭了两间窝棚。 另外几户人家都怕吃亏,也都赶紧修了小房,因此,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她妈沈玉梅正蹲在墙边上洗衣服呢。 她心里闪过一阵异常复杂的情绪,有可怜,有憎恶,但更多的是无奈。 老式的皮箱不小心磕在了院门上,发出了明显的声响。 沈玉梅正一边洗衣服一边盘算着晚上吃点啥,倒也不是啥重要的日子,不过就是佟贵山的先头闺女过生日,她这当后妈的,倒不好忘了,不然容易让人挑毛病,留话柄。 听到门响,她下意识的回头,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这孩子,怎么招呼也不打,就忽然回来了? 不过三年没见,她这闺女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沈玉梅站起来,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沫,心里其实挺高兴,就是说出来的话不太好听,“珍珠啊,你这么这时候回来了?” “妈不是告诉你了,让你别回来探亲,那么远的路,瞎折腾什么呀,住不了几天还得走,这万一路上出点事儿,那不就麻烦了?” 当妈的没有不牵挂孩子的,但沈玉梅考虑的比较多。 主要就是怕花钱,佟珍珠不是偶尔会寄点钱来家吗,虽然这钱是给沈老爷子的,可每次都得她到邮局去取。 有时候她会把钱交给老爷子,有时候赶上手头紧,就自个儿花了。 要是回来探亲,且不说来回路费就得不少钱,这胡同里谁家的孩子回来探亲,走的时候不都是大包小包的,简直把家里都掏空了。 前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