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18:00 林承今天下班很早,大概是知道邝修言要回来,还不到六点,就已经到家了。 他换了鞋进来,没有在厨房看到熟悉的身影。他又走进卧室,看到地上敞着一个大行李箱,邝修言正在往里面装东西。 “要出差?” 她抬头看了一眼,很平静地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继续收拾。 专注又忙碌,上一个动作迭着下一个动作,几乎没有停顿。按理说应该会有不小的动静,但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林承还想再跟她说几句话,张张嘴却找不到插话的时机。他在房间里转了一圈,转身又出去了。 他决定自己做晚饭。 进厨房的次数不多,他不知道那些不同颜色的案板如何区分。切菜的,还是切肉的?新的,还是旧的?林承犹豫了一下,选了一个划痕最多、看起来使用得最频繁的。 切苹果的空档,他已经想好了晚饭的菜色,水果沙拉、白灼西兰花、再煎个牛排,简单又快手。 他故意开着厨房门,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碗筷杯盘碰撞出几欲破碎的声音,也没能把邝修言从卧室引出来。 究竟要出差去多远的地方?那么大的行李箱,像巨兽张着的血盆大口,要将人吞下去似的。 林承想得走了神,牛排煎糊了。 等晚饭做好了,邝修言还没收拾好。 他又走进卧室转了一圈,看到行李箱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看样子这趟出差最少要大半个月。 他把窗帘合上又拉开,检视了一番卧室的灯光,走到门口,又停下摸了摸门把手,然后艰难地开口:“老婆,先吃饭吧,吃完再收拾。” 邝修言愣了一下,今天是……周五呀,不是周四,也不是周六。 “我和晚晚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他悻悻地坐到餐桌前,两份牛排都尝了尝,最后给自己留下了煎糊的那一份。 邝修言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推到门口,然后在林承对面坐下。 他正埋头切牛排,刀叉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没吃的那一块,切开的截面中还是粉红的肉色,隐约带着血丝。 “要再吃一点吗?”他问道。 邝修言把它推到一边:“还是生的。” 说这话的同时,她心里已经猜到,林承的下一句一定是“你懂什么”。 果然,他说:“你懂什么?这种的口感好。” 像是要印证自己的话一样,林承把盘子端到自己面前来,刚切了一块要送入口中,就听到邝修言轻声说了句“很恶心”。 那语气不像是说牛排恶心,而是说人恶心。 林承的脸色登时暗下来,放下刀叉盯着她:“你这几天还没有冷静够吗?” 按照他制定的吵架范式,接下来邝修言应该竭力证明自己已经足够冷静,为他铺设一条通往沉默的道路。 但这次她没有,她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着:“林承,健身和饮食可能真的没什么用,不要讳疾忌医了,我帮你挂了个专家号,你应该收到短信了吧?” 他一下子弹起来,椅子因为突然的起身而翻到在地。“咚”一声巨响,震得他眼皮一跳。 “专家号很难挂的,不要浪费了。”邝修言面不改色,甚至还慢条斯理地开始剥橘子。 长长的指甲陷进果皮里,汁水溅出来,客厅里很快盈满了酸涩的气息。 她手指微曲,稍稍用力,一块果皮被抠下来。 林承的太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