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虚衔住不存在的烟,对着空气掸了掸,“程青豆。” “干吗!”也不是多好听的名字,干吗叫她又不说话。 “程青豆!” “干吗!” “程青豆!” “嗯?” “程青豆!” 青豆皱眉,不回应了。他再叫,都要影响到老师喊拍子了。 顾弈顿了顿,再出声忽然一虚:“豆儿。” 青豆偏头,气势汹汹盯住他。 顾弈盯着紧锁的手指,一声一声叫得自己的心里都有了回声。他缓了口气:“我问你。” 青豆面无表情,内心咆哮搭腔:你问啊! 顾弈:“想读什么大学?” “不知道。”每天都有人问青豆这个问题,好像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大学就是她嘴皮子上的点兵点将。 关于择校,从青豆踏进南城师大附中这所名校后,便失去选择的权利。 “会跟安洲念一所学校吗?”他这样直截了当。 青豆眼里划过慌乱,避开对视,落到红漆地板。她没想到顾弈会这样问。 顾弈轻哂一声。特别刺耳。 在他开口之前,青豆迅速组织完语言,抬起眼,认真地说:“我能考上哪儿就去哪儿。”她真的没有选择。五月份还要预考呢,要是预考没过,说什么都是屁。 顾弈问:“你会读南城大学吗?” “我可以读吗?”青豆无语。怎么,你爸爸可以给我安排吗? “你可以啊。”他牵起一侧嘴角,凑近她,“我帮你补习。” 青豆皱眼睛:“这样?” “考完了……我爸有名额。” “什么名额?” “高校教师子女入学有政策优待,我没用。”他朝她暗示性地摊手。 青豆心跳大震:“然后呢?” 青豆知道大学老师的儿女入学本校有降分政策和减免学费(1),但顾弈没有使用相关政策和她有什么关系? 咱领张证就可以了......顾弈看了她一眼,咽下这种戏谑话,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又问了一遍:“你想吗?” “我……什么想不想?”越说她越不明白。 顾弈直接出卖青栀:“过年傅安洲来找过你,说考大学的事,是吗?” 青豆两眼瞪圆,口中的舌头不知所措,酒窝时隐时现,“干吗?” “程青豆,别装傻了。”顾弈笑得特别温和,像盛夏的太阳,可落在青豆眼里,过于浓烈的情绪就像层层叠叠的树叶,遮盖了本该有的温暖。叫她脊背生凉。 顾弈:“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 青豆身子缩了缩:“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睛:“你会跟他读同一所大学吗?” 青豆郁结:“我真的……不知道我能不能考上。”预考会筛掉三分之二的人,谁都不知道政策,说不定减招了呢。就算万事俱备,还要等一场东风呢。此刻,她的人生一片迷茫,为什么急着逼问这件事? 他问:“考上了就读?” “我……”青豆被他逼得脑子转不动,眨眨眼,复述了一遍,“考上了……就读…….难道考上了不读?” 顾弈看向墙镜。冬日午后的阳光好得发甜,光尘飞舞,翩影叠动,他和青豆在镜子里时而无言端坐,时而被她们覆盖。 他距离那面镜子八米,通过镜面折射,他距离镜子里的程青豆足足有十六米。 他望着远了一倍的程青豆,又问了一遍:“所以你决定和他读同一所学校?” “我考上什么就读什么!”青豆也较了真。 “如果没考上呢?” “你咒我!”青豆欲哭无泪。 顾弈知道,她把什么都看在眼里,却老装出一副傻样儿。“问你,如果你考完了,你会先告诉他还是先告诉我?” 青豆翻白眼。 “如果算下来差点儿分,你找他还是找我?” 青豆:“你能帮我吗?” “可以啊。”他大大方方,“我爸不同意,我就跪下。” “啊……” “嗯?” 青豆真诚,也圆滑,清楚眼下不管正经的还是玩笑的,没有别的答案。 所以她说:“我找你……” 顾弈沉吟:“找我是因为不好意思跟他提这种事,怕给他添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