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极其昏暗的地下室。 不会有阳光透进来,仅有的光源是悬挂在墙上奄奄一息的火把。 没人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绝不仅是因为暗,还因为在看清周围一切之前,一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某种味道就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 虽然意识到自己似是忽然间有了身体的他嗅到了,表情还是没有波动,却并不代表他就喜欢这个气味。 是非常熟悉的腐朽的气息。 他也用极快的速度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异常,也就是:身体是有了,但并不是活着的状态。 而且,记忆缺失的问题也半点没少地一起带过来了,导致他连自己是谁都忘光了,更别说自己生前的经历和死因 嗯。 只有自己已经死了和此时醒来是因为要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这两点,是即使失忆也可以明确的。 从如同死尸却还保留着生命的身体上,散发出的腐烂味道,莫名地觉得不陌生。 你的这具身体是怎么回事,明明还活着,浑身上下却哪里都在腐烂。为什么能弄成这幅样子? 如果是稍微有点好奇心的失忆人士,此时见到好像能跟自己起一丝共鸣的人,肯定得问上这么一句。 但他就不会。 没有为什么,非要问就是看眼前这一块顶多算是有个人形的物体极度不顺眼,懒得说话。 他就沉默地停在原地,听着暗室之中除他之外的人说话。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嚯嚯,老朽竟没想到还能出现这样意外的情况。 从虚数空间中出现的英灵唔,不是英灵,不是魂体,某种执念的集合体实质化了么?实在是匪夷所思。远坂家的女儿还能拥有这般能力,倒给老朽更多惊喜了。 这个声音,一如其外形那般腐败不堪,仿若枯枝残叶堆叠在一起时发出的喑哑摩擦声,听起来也很让人烦躁。 不是同一个人,不是在黑暗中将他唤醒的声线。 他虽然沉默,却在心中飞快地观察着,寻找着,思索着,将思路迅速理清。 不是英灵也不是什么魂体的执念集合体这是在说他。话中所提到的其他名词不在能够理解的范围内,暂时可以不去管。 此时的他出现在这里,外形应当是符合人类的标准,具体什么模样,他自己都不知道。 身上披着的是破破烂烂的灰色长袍,兜帽还戴在头顶,将头发和大半张脸全部笼罩在抹不开的黑影中。 送上门的工具,老朽可得好好利用一番才行。 对着他啰里啰嗦废话了一堆的家伙是个看上去干瘦之极的老人,也就是散发着那股诡异的腐朽气息的人。 这个老人发表的言论,显然透露着对他不利的意思,投来的目光不止是单纯的打量,还有将他这执念集合体当做试验品使用的打算。 做成魔术礼装?不行,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杂质。 被嫌弃杂质太多的他很淡定: 嚯,干脆改造成使魔。只要言听计从,别的都无所谓了。 这个的后半句能轻松听懂。 是要【奴役】他的意思。 他微微抬眼,看着那老人露出丑陋得近乎狰狞的微笑,漫不经心地杵着拐杖向自己走来。 窸窸窣窣比老者的嗓音更加喑哑且密集的声响,忽然此起彼伏地出现在四周,犹如无数只昆虫振翅。 事实上,似乎真的是虫子挥舞起翅膀的声音。 成百上千,成千上万,亦或者乃至于更多的丑陋虫子从台阶下的深洞飞起,又顺着台阶,熙熙攘攘地爬上了他所在的高台。 由于数量实在太多,就像是一块偶尔蠕动的黑布挂在了台上,这块黑布还在贪婪地前行,要将还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他吞没。 那腐朽老者悠悠走来,看似放下了防备,实则在确定对象没有危险之前,绝不会再靠近一步。 他眯着眼观察了一阵,见虫潮已然到了灰袍人脚前了,对方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更无魔力波动漏出,方才堪堪信了对方确实只是在呆站。 居然不抵抗,看来是个省心的 然而,猝不及防地,话音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灰袍人不喜他的声音,不喜他的外表,更不喜他已然腐烂发臭的本质。 所以,老者越走越近,心中的排斥感就越加强烈。 终于在其再多走一步,踏入不可再忍耐的禁区的那一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