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乐就饶富兴致地与白一鸣对视:“你最近都不刷题了,一点儿压力都没有?” 白一鸣把枕头掀起来,露出了下面的同步练习册,“昨晚上刷了。” “啊!还是你厉害,每次看见你刷题减压,我都惊叹。” 白一鸣继续说:“刷到半夜三点。” 余乐叹息。 但白一鸣今天的倾诉很强,还在说话:“乐哥会觉得和我一起很无聊吗?” “啊?” “因为无聊,所以觉得不开心。” “没,不是,你想说什么,直接说,我糊涂了,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还是因为我的成绩,我说过的话,所以和我在一起只会有压力,才会离开去调整。” 余乐已经完全坐起身,想了想,不太确定:“因为我去找丁瓒他们,所以你不开心?” “嗯。”白一鸣很乖地点头,垂下的眼眸在眼睛下方落下大片的阴影,年轻人的嘴角抿紧,淡声说着,“我的想法如果给乐哥压力,很抱歉,我以后不这么想了。” 余乐已经掀被下床,他为难地想着该怎么安慰这个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推,自责的小孩。 最后他伸出手,揉了揉白一鸣的脑袋,接着手腕用力,往后一推,看着被推的摇晃的年轻人惊讶地抬头,笑道:“刷一晚上的题,就得了个这么样的答案,看来用处也不大啊。别胡思乱想的,行了,不睡咱们出去走走,亨利他们过来,作为东道主该主动一点。” 长篇大论的安慰不是余乐的风格,既然他走出当前的环境可以减压,那么同样的办法用在白一鸣的身上也是有效的。 白一鸣不是没有压力,只是他太强了,压力远没余乐大。但一个人在熟悉过分的环境里久了,难免无法控制过于散乱浮躁的思绪,这也是为什么国家队员会有很多的集训点,时不时还要搞点团建。 他们这个职业,注定了是在厚沉的压力下,拼命前行,每一步都很难。 才脱下的裤子又穿上,等着白一鸣梳洗的功夫,余乐给亨利他们发了消息过去。 没有一个人回复。 也对,他们时差都倒的这么辛苦,这帮子老外只会更加痛苦,这会儿估计还在被窝里睡大觉。 不该去打扰他们,但话都说出口了,余乐干脆带着白一鸣下楼瞎逛。 两个男人能逛什么,真就是瞎逛。 跑去健身房看一眼,又去游泳池和自助餐厅转一圈,然后去前台租了个小电驴,余乐骑着车,载着白一鸣在别墅区里转来转去,最后按了两下喇叭,“叭叭”,神气地开出了宾馆大门。 一直安静跟着的白一鸣终于开口:“去哪儿?” “不知道。”余乐在冷风里嘶吼。 白一鸣沉默了一会儿:“去镇里吗?” “不知道!”余乐继续大声回应。 白一鸣这次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余乐微微回头对白一鸣笑:“看看山,看看雪,看看树和草,没有目的,没有时间,走到哪儿是哪儿,想回去就回去。” “……”白一鸣闷闷,“乐哥在原本的队里,学了很多……” “对啊,所以我就用在你身上了,我现在挺轻松,你也轻松一点,单纯地玩玩不好吗?” 然后余乐听见风里传来的声音:“好。” 他们骑车在镇里绕了一圈,穿梭在车辆和人群中,最后却连车都没有下,就又绕了回去。 路过宾馆过门而不入,一路开到了缆车站,但余乐提前在拐上了一个岔路,那是他们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往山上开的小路清扫的很干净,没有积雪的路面干爽平整,道路两边栽种的松柏像列兵一样整齐列队。 电摩托的动力不足,载着两个成年男性实在有点吃力,慢慢悠悠的,摇摇晃晃。 直到小路到了尽头,竟然是一处平台。 “原来是个停车场啊。”余乐一脸失望,还以为这上面有什么好玩的。 将电摩托端正地停在一个停车位上,余乐的目光落在了围墙上挂着的冰层,找来树枝去戳,冰层松动悉悉索索地落下,在地上砸开大朵的雪花,露出围墙顶原本青黑的颜色。 余乐转头去看白一鸣,笑的眉眼明丽,将树枝递给了他。 白一鸣沉默着把百米围墙上的冰层都戳掉了,还有几分意犹未尽地挥了挥树枝,偏头倾听那划破空气时,“嗖嗖”的破空声。 余乐就像看着小孩儿胡闹的家长,坐在摩托上耐心地等待,目光里都是纵容。 然后大声喊道:“白一鸣你好无聊。” 白一鸣眉梢一扬,眼眸凌厉:“你找的地方。” “我让你把围墙都剔光头了吗?” 白一鸣没说话,把树枝架在了余乐脖子上,对视几秒之后,嘴角一点点勾出曼妙的弧度,染了温度的眼眸让这冰天雪地的大山里,多了些靓丽的颜色。 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