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在下囊中羞涩,南冥目光逡巡于那人绝色眉眼,手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逐那人莹白的手指,顺着指节摸下去,挠了挠那人手心。还望姑娘啊不,还望仙君您不要嫌弃。 他嫌弃!他老人家特别嫌弃! 南广和气的鼻子都有些歪,脑袋一偏,这茶汤实在喝不下了!蹭的一声站起身,手里还拖着个身高九尺的痴汉,边拔脚往外走边没好气地训斥道:你说说你,活在人世间,一没银钱傍身二没权贵家势,倘若 倘若叫人欺负了,可如何是好? 可再转念一想,陵光连元神都叫无情道众人用天火焚烧的灭了,只剩下一缕残魂遁逃下界,可不叫人家欺负的透透儿的?! 这么一想,南广和便又心疼了。他此刻已经走到了太阳光煌煌的街市,身边人群来来往往,小贩们叫喊着各色糕点,也有人趴在街边乞讨,破衣烂衫。太阳底下从来没有新鲜的事儿!今日这凡尘众生熙熙攘攘,其中也有一名,在走在动会说会笑的,身上住着他家小朱雀的残魂。 你且站稳了!那一日,在凡尘南瞻部洲,南广和扬起脸,在日头下笑得明媚不可方物。南冥,本君许你,你且附耳过来。 南冥只觉得魂魄都不在自个儿身上,乖乖地将耳朵送到那人朱唇边,只听见那个好看到无法描画的妙人儿轻轻开口对他说:南冥,你的卖身契,本君接了。 南冥还以为自个儿听岔了,偷偷瞄了一眼,不敢置信地张大嘴。却听耳边那人继续说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本君的人了。 可可可,南冥一连应了三声,又怕这人嫌弃他不会说话,错以为他是个结巴,连忙又补充道:可以的!只要仙君应了在下,在下便是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的很! 傻子!南广和伸出莹白如玉如雪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对面这人的鼻尖,笑声中两人鼻息交缠。本君不要你去赴汤蹈火了,这一世,本君只要你活得快活,活得高兴。 上一世,你已经赴汤蹈火了。 天火焚身,元神溃散。 孤差点以为,永生永世再也寻不到你了。 南广和轻轻将脑袋靠在叶慕辰肩头,手指抚过蜃虫噬咬留下的那个血洞,笑得又甜蜜又怅惘。这个当年朱雀神君陵光一时兴起替他雕刻的人偶,机缘巧合下竟然携带陵光一缕残魂奔入了六道轮回井,并历经两世。 两世,他都寻到了他。 实属不易! 万年前,他尚未曾察觉陵光的心意,任由彼此蹉跎了如此长的轮回。 万年后,他却是在陵光倾注一缕心头血的人偶处,逐渐摸索出了人间至情。 至情至性,乃当初他身为一方小世界之主时曾笑言的,极情道。 他忘了。 陵光还记着。 便连这吞了陵光一口心头血的人偶,也记得如此牢靠分明。 南广和以脸颊摩挲这厮的面上伤口,耳鬓厮磨,爱不释手。心下柔软的一塌糊涂。 蓦地指尖一阵湿润。 南广和低头,不由得失笑。却原来是昏迷中的叶慕辰冷不丁抓住他的手指,如同幼儿那般,衔入口中。唇舌吞吐,像极了幼儿哺乳。 这厮且由他去吧! 南广和扶住叶慕辰,目光渐渐逡巡于四遭经蜃虫喷射毒物残害过的草木,一寸寸自地皮缝隙处寻过去,直至半盏茶后,他终于寻到一处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地方,那处竟赫然留着一片淡粉色的娑婆沙华花瓣。 花瓣呈心形,微有些含羞似的蜷曲着,自蕊心剥落处仍残存一抹鲜艳的血色。 南广和目露惊喜,口中默念口诀,右手微抬,一道道金色光芒射向那片娑婆沙华花瓣所卧处。积聚了所有力量,希冀能从此突破结界。 许是那花瓣上沾染的叶慕辰的血起了些作用,此次破界比他算计的容易许多。几乎在金色光芒抵达的一瞬间,周遭视线便起了波纹般的剧烈震颤。随后缓缓地,一片又一片青白色的雾气交错,雾气后,隐约显现出晨光下陆续走动的叶家军诸人。 帝君?有人迟疑地朝这边张望过来。 南广和大喜,加速发力,提起一口真气猛力冲击那处结界壁垒脆弱处。蜃虫毒气布下的结界渐渐微弱,发出极轻微的咯咯声,随后哗啦一声,如同蛋壳一样破裂成蛛网状。外界发出的声响越发清晰,那走过来的人影也逐渐清楚分明了。 帝君,您怎么那人顿住口,自动自觉地消音。抬眸震惊地望向山崖角落处,与一位年轻绝色道人相拥的叶慕辰。 那道人身上所穿的,分明是前朝国师、此地山主崖涘的衣衫,发冠下两条蓝白交织的飘带不断随风摆动。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