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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1)


    那时候,他已经被幽禁在韶华宫,寸步不得出。身边除了小三儿和崖涘,平日里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如今想来,平日里无意与小三儿的一句笑谈,叶慕辰是如何得知的?

    难不成,从那时起,叶慕辰便驻足于韶华宫外,不止是偷窥,还能够听见他与小三儿的那些私密话?会不会,这才是他当年求娶的真正原因?不是为了这世间虚名,不是为了这泼天富贵,而是为了他南广和这个人?

    叶慕辰,孤的朱雀仙君呵!纵然忘却了所有,却依然每一次,每一世,都执着地循着他的脚印追随而来。隔着迢递推开的天宫门,顺着血水浸泡的三途河,手执火把,一路跋山涉水,为了他而来。

    南广和悚然心惊,两眼间倏地一热,忍不住鼻酸。电光火石间,薛小四拖着笑音的嗓子救了他一回。

    山主大人,留仙醉已然热好了。小心烫着。 薛小四端着一壶酒,另一手端着热酒的炭炉,小心翼翼地替他斟了一小杯。白玉杯内晃动着一汪浅碧色的酒液,晶莹剔透,嗅来颇为诱人。

    南广和收住所有思绪,再次庆幸崖涘所授这遮掩面目的小法术甚是高明。如若不然,此刻他必然面白如纸,是个人就能瞧出端倪。

    南广和垂眸,雪白拂尘丝轻垂,白衣不动,宛然一尊玉雕成的人儿。他冲薛小四点点头,随手朝案前一指。

    薛小四便笑得诚心诚意,随后将炭炉放在叶慕辰面前,酒壶搁在炭炉上,鼻孔里嗤了一声,袖着手淡淡道,叶将军,请用。

    区别对待如此鲜明。

    便连一向面无表情的叶慕辰也没忍住,嘴角抽搐。

    南广和冷眼觑着,不由得笑了一声,替这不省心的跟班薛小四圆场子。留仙醉乃九嶷特产,取山中积雪(因为不要钱),与新年第一茬稻谷(并没有),精心酿造七七四十九日(鬼知道他在说什么)。开窖之日,香飘十里,师门上下对此酒均赞不绝口(反正九嶷山就剩下他和崖涘两个人了,随他怎么吹)!

    叶慕辰原本打算提壶的手莫名抖了一下。他抬起一张杀伐果决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广和。

    国师大人,你好像很怕朕不喝。他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拖着尾音,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南广和。

    南广和潇洒地掸了下拂尘。叶将军多虑了。

    为了验证此言不虚,他随意啜了口杯中碧绿的留仙醉。

    有一句他的确没骗叶慕辰。这酒乃是崖涘所在的九嶷山特产。但他没告诉叶慕辰,同样的,这酒如今除了下界修习九嶷山秘术的人以外,旁人饮了留仙醉,往往会大梦一场。施术者只需要一牵引,饮了此酒的人就会有问必答,没有任何秘密可以藏得住。

    留仙醉,原本就是源自昔年天宫的秘术引子。昔年,他们这些天界帝君们偶尔无聊,自某洞府掘出一坛留仙醉,游戏人间时若遇见了一两个有趣的灵魂,便诱他们尝上一两口。后来他们才发现,凡人但凡染上一滴酒香,便昏沉沉,不受控地在仙人询问下,有问有答,无意间展露镌刻于神魂深处最深的私隐。

    留仙醉呵,当年他袍袖漫卷,醉卧花丛中时曾无数次躺在这醇厚的酒香中,挑眉见他的朱雀将军,一身玄衣猎猎,独立于娑婆沙华枝头,替他守护了万年安宁。

    这么些年,纵神魂遭天火吞噬,对过往不复记忆,他的朱雀,倒还记得站在那娑婆花枝上,遥遥地将他望着。

    南广和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随即放下杯盏。白色素净的道袍上,便连一些儿点缀的叶草也无。他如今素净的,不像是只凤凰儿,倒像只落了架的白毛小鸡仔。

    嗤!南广和再次摇头轻笑出声。

    叶慕辰的目光投过来,一双被滤净了所有喜乐的眼睛晃了晃,终于有了些许的疑惑。就像一个卸下了皇帝戏袍的少年,只余下视人命如草芥的漠然,以及对眼前这人露骨的打量。国师有什么花招,藏在此酒中?

    ?南广和一脸问号,云山雾罩的脸孔看不见表情,他只能竭力睁大眼睛,想通过一点眸光穿越遮面法术,好对叶慕辰显示出他的无辜来。

    想将朕灌醉?叶慕辰自觉一眼看穿了他的意图,冷笑一声,嘲讽道:这么多年了,国师还是如此鬼鬼祟祟,果然不愧是仙阁派在世间的行走!

    南广和:!!!

    南广和还是第一次得知原来叶慕辰对崖涘的世间行走身份如此抵触。叶慕辰两道飞扬跋扈的眉拧的像刀锋迎面劈下来一般,这样深刻的记恨,好似仙阁或崖涘夺走了他心爱之人似的。哪儿来的仇,哪儿来的怨?

    南广和心思微动,感觉有一些什么东西很快地从眼前划过,只来得及抓到一点光亮的小尾巴。

    这感觉挠的他巴心巴肺,又隐隐有种窒息般的恐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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