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倏而噤声,像啪一下被按了静音键,嘴唇死死咬住,经不住吓唬,怯生生觑他。 耳朵清静了,少年脾气变好些,坐到她身边的石墩:“家住哪儿?” 没等她回答,他就掏出兜里的手机。 “电话记不记得住?找你父母来接。” 宋黎沉默了会儿,鼻音浓重,哭嗝时断时续,小声说:“妈妈……没了。” 少年顿住,偏过头看她:“爸爸呢?” 宋黎脑袋低得很深,闷声摇摇头。 他也没再说话。 哭过,天又冷,宋黎鼻头冻得通红,眼睛透出水光,有几丝鬓发被泪染湿,贴在粉雕玉琢的脸颊。 她有这个年纪的小孩儿该有的娇和糯,生得很俏,要是自己的女儿谁都想带出去走街串巷炫耀的那种。 特别是,鼻尖偏右那一点可爱的朱砂痣。 唯一不合时宜的,就是穿一身白裙,披散着长发,在阒静的大夜里嘤嘤地哭…… 不知道的还以为不幸撞见一只小女鬼。 迷你版的。 少年舔了舔受伤的嘴角,突然一声低笑,脱下校服外套朝小女鬼扔过去。 宋黎眼前一黑,扯开头上的衣服,就见他拨电话给了警察局,对那边说有个小姑娘需要他们送回家。 “穿上,你再给谁吓着。” 他上身只剩一件短袖衬衫,书包随便丢在地,痞里痞气地大开着腿坐,把烟叼回去,逗猫儿似的说:“哥哥在这儿陪你等,不哭了行吗?” ……到底谁吓谁。 宋黎小心拘谨地抬头,瞄少年一眼。 他坐着都比她高出好多好多,侧脸在柔光里浴久了,神情散漫,戾气稍显淡化。 宋黎吸吸鼻子,奶声奶气:“嗯……” 她双手藏到他的外套里,很快暖和起来,哭得累了,她开始犯困,眼皮向下耷拉着,脸枕在腿上,抱住自己。 “咔嗒”,打火机弹开。 少年拢着蹿出的那一簇红蓝焰火,凑近烟丝,刚要点着,他又停住,目光斜向哭丧的宋黎。 那双桃花眸狭长,带着风流气,却很空旷,如乌云密布的天。 暗沉,孤僻。 隐在光源的阴影里,仿佛对万物都只有冷漠。 但火光中,他瞧她的那一眼,有掠过一丝与他性情不相符的、微不可见的同情。 “啪”得一声,少年合了金属匣,到最后都没抽那根烟。 他说不清那时是一时恻隐起了善念,还是单纯觉着,放任这可怜的小孩子不管太不是人。 “鼻涕蹭我衣……得了,蹭吧蹭吧。” “嗯……” “叫什么名儿啊小祖宗?” “……” 宋黎快要睡着,少年百无聊赖的声音,和他轮廓利落的侧颜,都渐渐如雾散开…… “黎黎,宋黎!” 有人轻掐她脸,压着声在耳边唤她的名字。 宋黎睫毛颤了两下,迷迷糊糊掀开眼,望着头顶的白炽灯。 淡淡的烟草味瞬间消弭。 当前伴随呼吸深入鼻腔的,只有消毒药水那浓烈的味道。 宋黎歪过头,远远看见玻璃门上的标识牌绿底白文的三个大字。 输液室。 反应半晌,宋黎脱离梦境,回到现实——她正在医院输液,芒果过敏,是闺蜜连夜陪她到的急诊。 她睡眼惺忪,一张脸白里透着红。 “梦见帅哥啦?”苏棠年挨她边坐,目光耐人寻味地落过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