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颜,叹了一声,突然笑了,看着天空,咧着嘴笑,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沈筠曦霞飞双颊,先是转开眸子,又抬头不解看顾晴川,不明为何突然表白。 顾晴川却只是笑,没有解释,望着沈筠曦的眸子却愈发深情缱绻。 他的筠曦妹妹当断则断,是真得想同他此后余生的。 顾晴川又怎会看不出那凤凰风筝不是凡物,寻常人家谁又敢随意与凤凰沾上边? …… 一晃,日落西山,月上柳梢。 今夜,月明星稀,是个团圆的日子,却有人在经历离别。 御行街一角,卫惊蛰府中。 堂屋中,卫惊蛰坐在圈椅上,骨节分明的手摊着,掌心有一处戳破的伤口,桌案上摆着纱布、瓶瓶罐罐。 孙霞薇垂着眼帘,纤细的十指捧着卫惊蛰的手,翼翼小心为卫惊蛰倒上金疮药,又要纱布仔仔细细得包扎。 等一切做完,她低首,樱唇啄吻在卫惊蛰的掌心。 隔着层层纱布,卫惊蛰依旧被烫得心口一颤,身上一道电流窜过。 “别。”卫惊蛰拉住孙霞薇,冷面摇头。 孙霞薇抬起头,水眸里盈满泪珠,她深深凝视卫惊蛰,又执拗得低头在卫惊蛰的掌心落下一吻。 抬眸,她没有开口,用手比划。 她没了舌头,不会说话,手语也不通,比比划划,卫惊蛰却看懂了她的意思,心脏又是一跳。 她在向他道歉,愧疚自己伤了他。 十八年,自从一场大火他家破人亡,卫惊蛰成了冷面的锦衣卫,整日里血雨腥风,再也没人会心疼他受伤,也从未有人在他受伤时为他包扎伤口,更不提手心只是一处小的血口。 卫惊蛰沉寂多年的心脏倏得跳动,他蹙眉凝视孙霞薇,瞳仁轻动,似乎在思索。 孙霞薇垂眸,水眸里无一丝一毫的温柔,阴鸷狠厉,唇角翘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可,她抬起眼眸,眸子却清清润润,轻轻牵住了卫惊蛰的手,贝齿咬着樱唇,鼻翼翕动,摇了摇脑袋。 手里比划:郎君不要为思虑,我一切无碍,能寻到家人是好事。 她又慢慢挪了半步,伸出指尖,轻轻抚上卫惊蛰隆起的眉心,轻而缓。 卫惊蛰目光转为深邃。 孙霞薇咬唇,垂头,她抱住了卫惊蛰,弯腰,在卫惊蛰的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卫惊蛰身子一僵,整个人怔在原地。 孙霞薇蜻蜓点水,没有任何情绪,似只是最后的道别。 她退了半步,退开卫惊蛰怀抱,朝卫惊蛰比划:能遇到郎君,是我一生的幸运,明日,我离开后,郎君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再受伤。 我,会心疼。孙霞薇咬唇比划,眸光泪光闪闪,含情脉脉。 她转身。 刚落了一步,弯腰开始低低的咳嗽,笔直的脊背弯曲,整个人蹲在地上,咳得喘不上气。 卫惊蛰惊醒,起身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揽住孙霞薇,倒出几粒药丸喂给孙霞薇。 “我明日去求太子,你不要离开了。” 卫惊蛰望着孙霞薇澄净的水眸,握紧手心,有些愧疚。 孙霞薇失忆了,她根本不知,她所谓的亲人恨不得对她啖其肉,他对她所说的回家是流放闽南。 孙霞薇身子孱弱一身病,不能说话,跟着对她恨之入骨的孙家人,肯定在去闽南的路上便死无全尸。 她失忆了,将他作为他的全部,他却抛弃她。卫惊蛰揽在孙霞薇肩膀的手,慢慢收紧。 孙霞薇垂着的唇,终于缓缓勾起。 不用,我不能耽误郎君,皇命难违。孙霞薇扭头,朝卫惊蛰比划,狠狠摇头拒绝。 她越是拒绝,卫惊蛰越是后悔,握住孙霞薇的手想劝,却突然一声尖啸声。 飞箭破空的尖啸声。 卫惊蛰面容一肃,揽住孙霞薇,目光警惕朝向门外。 却晚了,一只箭从敞开的门扉窜来,直直射入孙霞薇的后背。 孙霞薇面上的笑僵在面上,瞳仁倏得瞪大,眼里闪过不敢置信,慢慢低头,看到一只锋利的箭将她心脏刺穿。 孙霞薇想说话,嘴里却大口大口吐着鲜血。 卫惊蛰怔忪一瞬,像豹子一样跳起,快如黑影追出门外。 月亮又大又圆,院中的花草笼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檐角下的灯烛摇曳,散发出暖黄色的灯光。 虫鸣唧唧,暖风拂面,一切静谧而美好。 卫惊蛰追了好久,什么都没有追到。 卫惊蛰猛得定住身影,眸子闪过流光,似是恍然大悟,健步如飞朝堂屋奔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