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钧煜,他着一袭绛色描金云纹缎袍,正灼灼看着她。 沈筠曦眉心一跳,柔和的眸光转为疏淡,心中冷笑:萧钧煜见自己欺负了他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又要她道歉。 她目光冷若冰凌,萧钧煜心头一滞,心房闷得生疼。 “筠曦才疏学浅,不打扰诸君雅兴,诸君且歌且乐。” 沈筠曦含笑朝众人深深一拜,目光略过默默垂泪的孙霞薇,抬步退出了人群。 云巧忙小步跟上沈筠曦。 …… 沈筠曦踩着步子走了好几百步,她身后传来一步一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步一步就如同踩在沈筠曦的心尖,她听得心烦气躁,猛得转身回头,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萧钧煜,心口剧烈起伏,怒声质问: “怎么,太子殿下见我欺负了你的心头好,要让我给她道歉吗?” 萧钧煜看着沈筠曦微红的眼眶,下意识抬手去为她拭去泪珠。 沈筠曦抿着唇,警惕得朝后退了半步。 萧钧煜一怔,他又一次几乎模糊了梦境与现实。 梦里的沈筠曦爱甜甜的笑,也总爱哭,泪珠落下的时候他心会揪痛,他学会了给沈筠曦拭泪,会软言哄她。 沈筠曦看萧钧煜不说话,只愣愣盯着她,眸光里隐隐带着情意,一下心头火起。 前世,她就是这样被萧钧煜欺骗,以为萧钧煜对她有情有爱,心中百般苦楚,也能自我安慰。 谁知,皆是虚妄,是她自作多情。 萧钧煜心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她,那个孙霞薇才是他的心头好,他事事依着那人。 沈筠曦心如刀绞,她咬着内腮,深呼一口气,用手背拭去泪珠:“我与太子殿下再无关系,还请太子殿下自重。” “别再跟着我!”沈筠曦,抬步朝前走。 萧钧煜想抬步,可沈筠曦疏冷的眸子让他脚沉若千金,他抬眸看见沈筠曦纤细的肩膀轻轻颤动。 他登时停下脚步,想着沈筠曦刚才莫名其妙的气话,眸光迷茫,轻声问:“什么心头好?” 沈筠曦不答,步子又重又快。 萧钧煜站在原地,看着沈筠曦纤柳的背影,熟悉之感又漫上心头。 “沈姑娘,三月一日你真得没有去隆福寺吗?你可是救了孤?” 萧钧煜疾步朝前迈了半步,扬声问道。 “没有,没有!”沈筠曦身子一僵,转身冲萧钧煜大呼,泪珠晕在眼眶里,将落未落,她心口剧烈起伏: “谁稀罕救你!” 说罢,她转身离去,脚步重重踩在台阶。 萧钧煜却如遭雷击,恍惚中,他脑海中闪过隆福寺三月一日那夜,他的救命恩人推开她,气冲冲吼道: “谁稀罕你的救命之恩!” 那个语气,那个神态,与沈筠曦刚刚如出一辙。 萧钧煜脑海中又闪过在孙霞薇身上多次感应的违和感,他心头一沉,面色倏得转冷,俊美无俦的俊颜刹那冷若寒霜,周身晕着锋利的煞气。 所有人都快忘了,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十一岁投身军营,在沙场上冲锋陷阵,屡立战功,一袭红袍猎猎生风,一杆银枪所向披靡,蛮夷闻其名胆寒肝裂。 萧钧煜又抬眸看了一眼沈筠曦的背景,见她身后的丫鬟成熟稳重紧紧跟着她,他抿唇,转身离开。 他步履生风,衣袖翩飞,正朝山下走去,迎面突然撞来一人。 萧钧煜机敏转身,避开来人,那人踉跄一下跌在地上。 是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面容清秀,一身月白长袍,眉目间满是书生气,刚起身就朝萧钧煜拱手作礼,连连道歉:“抱歉,惊了公子。” 萧钧煜心中有事,神色清冷,却耐着性子淡淡颔首:“无碍。” 书生又再三连连致歉,拱手作揖。 萧钧煜止了他的道歉,抬步要离开,余光却瞥到书生脚下,绿盈盈的草丛中有一抹莹润之色。 萧钧煜凤眸一凝,脚步攸顿。 青年被他看得后知后觉退了一步,草丛中的莹润清晰印入眼帘。 那是一块方形的羊脂白玉,浮雕纹刻,绘着栩栩如生的螭龙云雷纹。 萧钧煜弯腰捡起了玉佩。 青年伸手的手滞后萧钧煜半顷,在堪堪擦过玉佩的锦绳,他立起身,拱手道歉:“这是我的腰佩,谢谢公子帮我拾起。” 萧钧煜闻言睨了他一眼。 他骨节分明的五指微微转动,玉佩在掌心悄然翻了了个,果不其然,背面一面龙飞凤舞刻着一个古体的:“钧”,萧钧煜的“钧”。 这是他的玉佩。 隆福寺重伤那夜,他赠与自己救命恩人的玉佩。 第22章 玉佩 孙霞薇不认得这是他的玉佩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