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还了,再给风华谷洗清冤屈:承蒙师父教导多年,她委以信任,我却让她失望。有些话,总是要当面解释的。 江寻道摇摇头,蓝以攸和她如今都成了修真界的眼中钉。正道通缉她们,再加上虎视眈眈的白泷曲觞,这般四面楚歌的情形,出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她坚决反对蓝以攸出谷:如今外面对你来说,太过危险,老祖不让你出谷是对的。攸儿,我看还是过些时日吧,等风头过了些,你再回去说清楚。 蓝以攸甩开了江寻道的手,在这件事情上,她格外的坚持:若是因我牵连了风华谷,我一世都不会安宁。况且曲觞不就是要让正道乱吗,难不成我们还真让她遂了愿? 江寻道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是你觉得她们会信你吗? 或许不会信。明知道结果蓝以攸却依旧倔强,她知道自己现身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曲觞就等着坐山观虎斗,她越是不现身,风华谷就越是情况危急。若是因她让风华谷受困,那曲觞才是背后得益者,说不定她就等着这样的结果。 江寻道的阻挠让蓝以攸有些失望,她退后了两步,退入了洞穴内间中,昏暗的洞穴内,她的脸庞被半边黑暗笼罩:姥姥说过,你待在此处会很安全,白泷找不到你。你若不想去,那我便独身前去。 攸儿,你这是何意,你以为我是在担心我自己?江寻道诧异的看着她。 蓝以攸垂下眸子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江寻道胸口涌起一股怒火,她没想到蓝以攸竟觉得她如此的自私。她不怒反笑,压低了声音道:是,我是担心我自己,可我更担心你。如今的形势,不是你我能掌控的。曲觞和白泷有多难对付你不是不知道,更何况还有青云宫禅意寺的人。只要一出谷,我们就孤立无援,无论是被哪方抓住都难逃一死。攸儿,难道我们就不能自私一点吗? 蓝以攸看着江寻道沉默了一会,而后低声笑了笑,她语气悲凉而坚定:你可以,我能理解,可我不行。有些事,我一定要去做。我不想因贪生怕死而退缩,然后等到一日变作连自己都厌弃的人。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江寻道,手轻轻一挥一声响动后,两人之间缓缓降下一道石门。 江寻道咬牙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握紧了拳头道:你就真的,非去不可? 蓝以攸背对着她,白皙清冷的面容上,缓缓爬上一丝隐忍的痛楚:若是以前的江寻道,定会毫无怨言的与我一同面对。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成了压倒骆驼最后的一根稻草,江寻道脸色一沉,她身形一掠瞬间从快要闭上的石门下钻了过去,一把抓住了蓝以攸的肩膀,强迫着她转头。 黑暗的空间里,是江寻道压抑不住的怒火颤抖的质问:你压根就不喜欢现在的我对吧,你压根就不喜欢。你只喜欢以前的江寻道,那个愚蠢可悲的人,就算被伤害了也无怨无悔。可你知不知道,我却一点也不想变回去。我知道我现在自私残忍,可这样比我以前好上千倍万倍,我为何要为了别人伤害我自己,难道我就不能自私一点点吗,为了我自己为了你? 江寻道抓着蓝以攸的肩膀格外的用力,仿佛要生生将她的骨头捏碎一般,蓝以攸脸色一白,她没有退开江寻道,只是微微喘息着,声音清冷到了极点:我说了,你可以。你可以自私,你可以安全的留在这里,只是我要去做的事,你也无权阻挠。 黑暗中,两人对峙着,不久前的甜蜜依偎如同一场虚渺的幻梦。这些时日里积攒的不满,通通在这一刻爆发了。 你说你可以理解现在我的自私,可你知道我到底有多痛苦吗?我曾承受的一切,谁能为那一切负责。伤害我的人,永远都是我信任过的人,我的师父还有白泷。我本不该承受这一切,我到头来我连自己需要恨谁都不知道,恨我师父,可他养育了我。恨白泷,可她也不过是个自私到了极点的可怜虫。 我一度觉得自己的存在就是错的,因为我的出生我害死了我的父母。我多年来坚持的信仰也不过是一场空谈,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只因我的默默无名,便可随意鄙夷唾弃我,什么正道邪道都只是一丘之貉。你还想让我变回从前,把所有的恨和痛苦都咽下去,饶恕那些伤害我的人。那我的痛苦呢?我所遭受的一切呢?就可以当作不存在吗? 江寻道字字控斥仿佛包含着她所有的痛苦和不甘,她看着黑暗中蓝以攸的轮廓,看着她清亮的眸子。心中的委屈和愤怒,无处发泄,只能自虐一般的嘶吼着。 只是当所有的委屈尽数倾诉后,她心中也得不到一丝的安慰,只能无助的松开了蓝以攸,她摇着头一步一步往后退。眼角的泪水,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望下滑落,她哽咽着轻声问道:攸儿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是我?凭什么是我?我也想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宁愿一辈子在云清山苦修,当一个无忧无虑的人。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