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每个人身上都生了个七窍玲珑心。太后国事家事并提,先以国公府的兴荣胁压,又凄凄惨惨哭诉着自己的无奈与不易,转而将江山大义捆绑在她身上。 陆芍一才出闺阁的姑娘,平日连宅院的斗谋都不曾勘破,哪有救大梁于水火的本事。太后一句话,险些给她扣上忠孝两全的高帽。 殿门紧阖,瞧不清外头的天色。两边皆是不好想惹的人,她实在不愿趟这趟浑水,却又夹在中间逃脱无门。 在太后殷切的眼神下,她站起身,深深拜下。 祖母曾教导她,遇事谋定而后动,她尚未拿定主意,也不敢妄言,只能说:“谨遵娘娘教导,芍芍记下了。” 太后权当她没有驳斥,夸了声乖巧懂事,便将那未洇湿的帕子收了回来。 时辰还早,二人又聊了些家常,除了些天冷添衣的叮嘱,还有一宗要紧的。 “有些话本不该由我来说,可这新婚燕尔的,分房别居终归不是长久之计。待掌印身子好了,你也要想着法子同他磨合,横竖是要迈过这个坎儿的,他这人疑心重,青天白日戒备着,兴许在床笫之间倒是没甚么防备。” 虽说二人已经成婚,礼成是水到渠成的事,可陆芍还是不由地红脸,埋下脑袋。 拜别前,太后还嘱贴身伺候的嬷嬷送了一匣子的礼。 嬷嬷将她送至石阶下,再三叮嘱道:“娘娘说了,这箱子礼,务必要夫人好好察看的。” 第14章 你就是靳濯元的小对食?…… 慈福宫外天朗气清,和煦的日头洒落在着琉璃瓦上,金灿灿地晃人眼目。未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入了大内,才知这话所言不虚。 陆芍心不在焉地走在廊庑里,偶有几个身着宫装的小宫女窃窃议论。 她们说话声音不大,恰恰周遭寂静,尽数钻入陆芍耳里。 “瞧见了吗?适才从殿里出来的,正是掌印新娶的夫人,生得这般玲珑精巧,又是国公府的嫡次女,这样花儿一样的年纪,竟是要折在掌印的手里了。” 有惋惜自然也有愤懑的。 “多少人盯着掌印手里的权势,你怎知她不是自愿送上门去的?如今的世道,甚么贵胄宗亲大都是底子亏空的虚壳,能嫁与真正有实权的,这才是本事。我若有着这机会,那便是豁了命,也要去够一够。” “你在宫里少说也有十个年头,若真能入掌印的眼,还至于在这儿做粗活呢?” “我就是少了门道!日后的事都还说不准呢!” 陆芍被这夸谈的口气吓了一跳,快步绕出廊庑,沿着甬道朝宁安殿走去。 云竹小声地嘀咕着:“她们好生奇怪,分明知道个火坑,心里头也怕,却仍想一股脑地往里头跳。” 流夏长她几岁,知道她们以身犯险的意图:“门第好坏,都是生来注定无法更改的,要想青云直上,势必得铤而走险。” 云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流夏姐姐,那我是个没出息的。我就觉得跟一个好主子,每日饱食暖衣地过着安稳日子,还有甚么不知足的?” 这好主子,说得自然就是陆芍。云竹觉得自己幸运,先头管事挑人听雪院伺候,谁也不知陆芍的脾性,都道是不敢去,云竹来的日子浅,就这么冷不防地被人推了出来。 来了听雪院,见了陆芍,才知这是顶好的差事。 流夏轻叩她的脑袋,笑了笑,心里的防备也卸了一半。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宁安殿走,陆芍垂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走多久,就瞥见一抹松石绿的织锦绣鞋撞入眼帘。 还未瞧清来人,便听头顶传来倨傲的语气:“你就是那靳濯元的小对食?” 宫里敢直呼靳濯元名字的人寥寥无几,除了富贵,还得是个胆大泼天不怕死的。陆芍一抬头,果然瞧见一衣着华贵的姑娘鄙夷地盯着她瞧。 从姿貌头面来瞧,既不是方才坐在慈福宫请安的妃嫔,也不像是入宫来的女眷。陆芍猜不透她的身份,只好先微微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那姑娘端端地受了,一双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生得倒是不错,却是眼瞎跟了他这样的人。” “绿环。”她挥了挥手,吩咐名叫绿环的宫女:“我殿内还有些上好的茶饼,带这姑娘去尝一盅。” 陆芍当即后退了一步,在这深宫内院里,跟着不知身份的人走,只怕是墙头上犁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