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良淮看得心里难受,安抚道:“时记者,你先冷静。” “我怎么冷静?” 她眼眶通红,一遍遍质问:“你们让我怎么冷静?” 像吃下了一包玻璃渣,还得细嚼慢咽,让她怎么冷静? 出于暂时的冲动,她从椅子上站起,重复道:“我要去西城找他,我要去找到他——” 陆良淮连忙劝道:“时记者,你清楚西城有多危险,我方人员已经投入人员去找了——” 时晚寻斩钉截铁道:“我知道。” “骁南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难过的。”陆良淮同样摸了两把泪。 “找不到,我就亲自去找,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把他带回来。” 时晚寻目光坚定:“他一点都不喜欢西城,一点都不喜欢。” 所以哪怕是骨头,她也要带他回家。 …… 那一晚,时晚寻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街道上车流不息,霓虹阑珊,像嵌在浩瀚宇宙中的星辰。 过马路时,时晚寻愣怔了下,脚步停滞。 司机立刻刹了车,按着喇叭,用江城方言骂道:“不看路啊你,还是不要命了?” 时晚寻紧紧攥着那封信,只字未发。 算了。 就当她不要命了吧。 年会后到过年期间,台里给了休假。 这段时间,时晚寻不再睡在家里的床上。 每一处有关裴骁南的回忆,现在都会成为一把锐利的刀,让她心痛到不能呼吸。 她整晚蜷缩在客厅沙发上,喝了药,直到天明才能入睡。 她不再回复任何人的消息,每天机械式的吃饭,像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灌满水银的空间。 办公室内,那一盆虎尾兰的花期一过,早就蔫了。 多可笑。 那个下下签像是一语成谶。 上天并没有听到她有多爱他。 喻西宁曾上门询问情况,她只是扯着唇角,挤出个有气无力的笑:“没事的,西宁,我没关系的。” 喻西宁晃着她肩膀:“阿寻,难过你跟我说,我可以帮你的,可以的——” 没有任何人能帮她。 没有人。 时晚寻摇摇头,语气轻到像羽毛:“西宁,你不用太担心我了。” 喻西宁说什么都不听,非常强势地将人接到自己家,有空就会跟她分享能让她振作起来的事情。 迫近年关,喻西宁又买了不少年货回来。 她把家里的冰箱都塞满食物,有火锅底料、蔬菜、丸子、饺子…… 看着就很有幸福感。 用喻西宁的话说,天大的事情吃一顿饭什么事儿就没了。 喻西宁亲昵地挽着她胳膊:“寻宝,过年我们一起在家吃火锅好不好?” 她目光似水:“好,吃什么都好。” 茶几上,放着一瓶剩下一半的啤酒。 时晚寻拿起腿上的毛毯,直言道:“西宁我想出去走走。” 喻西宁眼皮一跳:“寻宝,是有什么事情吗?你可以跟我讲的,千万别……” “我没有想不开,你放心。”时晚寻挽着耳后的发丝,“只是待在家里有点闷,我想出去透气。” “那你把这个戴着。”喻西宁给她套了个定位手环,“不要太晚回来,千万别做傻事,我在家里等你。” 时晚寻点点头,久违地露出一个笑容。 喻西宁愣在原地,都没反应过来。 她有多久没看到这姑娘笑过了…… 时晚寻拿上手机,麻木地出了门。 走了二十几分钟,寒风刮在脸上,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青枝巷附近的。 春节将至,大街小巷满溢着年味儿,商铺挂着售卖的灯笼和春联,处处张灯结彩,昭示着节日的气氛。 她站在红绿灯路口,望着行人匆匆而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