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自然没法跟小瞳瞳的满月宴比。 顺顺当当,高氏没出幺蛾子,就算不办只扯证,只要女方同意,栓子都没意见。 张支书看他大侄子娶妻跟抢亲似的那么着急,忍不住跟小芳和方剑平唠叨,他娘作孽啊。 小芳的二奶奶和三奶奶都下不来炕了,高氏这个老大嫂啥事没有,小芳也纳闷了,难不成真是祸害遗千年。 怎料没等她弄明白,农忙前天气热起来,她二奶奶和三奶奶先后去了。 张家一众人都有心理准备,病恹恹在炕上也受罪,所以她们的葬礼上张家一众都不甚难过,反而松了一口气。 幸好是农忙前。要是赶上抢收小麦,只能放家里,或者草草埋了。 话说回来,两位老人走后,小麦也变成金黄色。 张庄上上下下,收拾麦场的收拾麦场,缝补袋子的缝补袋子,打扫粮库的打扫粮库,巡逻防火的巡逻防火,可以说热火朝天,跟大战前夕似的。 这时候那七名男知青依然没有回来。 张支书不意外,小芳和方剑平也不意外,今天敢烧张庄的蜜蜂,明天就敢烧小麦。一块麦田着起来,极有可能把清河农场的庄稼全烧了。 影响如此恶劣,不严惩的话其他村的知青还不得有样学样。 可能因为那七名知青没消息,知青点的五名女知青也忒老实。白燕看到方剑平都恨不得绕道走,恐怕惹到张支书,找个罪名把她也送进去。 张支书才没这么闲。 蜜蜂多了,不能都搁村里,他每天早饭后就用扁担挑着蜂箱去河头,那边野草野花多,在那儿放蜂。 起初村民不敢靠近,听到那嗡嗡响就瘆得慌。后来天天见,不见蜜蜂乱飞,跟张支书年龄相仿的人就跟过去,向他请教养蜂,顺便侃大山。 再后来高素兰都敢抱着瞳瞳过去。不过小芳没同意。不是怕蜇到瞳瞳,而是农忙在即,怕他出去习惯了,割麦子的时候也要抱。 好在高素兰也知道这点,所以每天中午去给张支书送饭的时候抱着他转一圈。 瞳瞳习惯了中午遛弯,平时没人惯他,所以不是自己玩儿,就是睡大觉。 小芳还是不放心他。 主要是瞳瞳太小,生命太脆弱,不搁眼皮底下总觉得心慌。 麦田都是南北走向的,割小麦的时候也是从南到北或者从北到南。小芳和方剑平跟其他人不一样,一个从东割到西,一个从西割到东。 瞳瞳戴着草帽,坐在大头给他做的小床上,只要一抬眼,不是看到爸爸就是看到妈妈。 小伙子乐得嘎嘎笑,扒着小床哇哇叫。 捡麦穗的胖丫这些小少年忍不住问:“小芳姐,瞳瞳咋这么高兴?” 小芳:“以为咱们一弯腰一低头跟他躲猫猫呢。” “啊?”胖丫打量小孩,这么漂亮弟弟难不成是个小傻子,“他咋这么想?” 小芳拿掉草帽歇一会儿,“他又不知道这是麦子。可能还奇怪,人怎么都从村里出来了。” “我娘说他还小,啥也不懂。合着不是诓我啊?” 小芳好笑:“诓你有啥好处?” 话音落下,王秋香从南头回来。 这边干活的都是四队的人,有一半跟张支书沾亲带故,方剑平和小芳只割地头上的,大伙儿就给他俩留十来米。又不是偷懒,怎么割不是割啊。 十来米并不远,王秋香听得一清二楚,“说啥呢?不想捡麦穗就回家做饭去。” 村里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出来了,跟空了没两样。回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胖丫才不要回去,“才几点你就饿了?忍着!” 王秋香很想捡个土坷垃砸她。然而这地犁的太好,土松散的跟粗砂似的,扔出去难保被风吹到她自己脸上,“你给我过来!” “你吓着瞳瞳了。”胖丫不敢过去,也怕她娘过来,只能祭出瞳瞳。 王秋香看过去,小瞳瞳睁大眼睛往她这边看,好像奇怪她从哪儿冒出来的。 “瞳瞳,过来帮奶奶割麦子。”王秋香招手。 胖丫惊呼:“我的娘呀,你都当奶奶了?”说出来不敢置信地看小芳,她没听错吧。 小芳:“你再说,不出一分钟你娘就得过来。” 话音落下,王秋香过来。 胖丫拎着她的小筐筐就往方剑平那边跑。 瞳瞳高兴地手舞足蹈,抓着床沿试图站起来。 王秋香连忙过去阻止,“你可别摔下来。” 小芳:“没事。这个床全实木,得有二三十斤。” 王秋香今早一看到这床就觉得实在,但也不信这么重。放下镰刀抓住床两边,险些没提起来,“我的亲娘,难怪剑平抱他你拎床。”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