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回头夹着眼角一笑。本少爷今儿个高兴!多出来的,赏你买顿酒吃! 车夫喜出望外,忙抬头看去,却见那人立在剧场前凝神细看海报上的花旦苏蝶衣。不知看了多久,突然歪着脑袋,痴痴地笑了一声。 车夫也顺着那人目光瞧去,忍不住咋舌。这几年,苏蝶衣老板的名头响彻大江南北,各地方都有为他痴狂的少爷公子。 眼见着他刚拉的这位,也是对苏老板迷的不行! * 苏老板,您先喝杯蜂蜜水,润润嗓子。 西洋水晶镜面上映出贴着金翠色花钿的一张脸,珠冠还没戴,身上的戏服却已经穿了。两鬓长垂,颊边点着胭脂,眼角勾出一抹绯红,当真是粉面含春宜喜宜嗔。 一举手,一投足,能将人的魂魄都勾走。 不想喝。 声音也清甜,如同黄莺出谷。 苏老板,您这两天身子不舒服,喝点水润润喉吧?怕到时候,倒了嗓子就不好了。 你就这么见不着我好? 素白的手往妆台上一拍。苏十三赫然站起,柳眉倒竖,转向说话那人。 那人立刻怂了,瞪眼张唇,却一个字都不敢吱声。 班主,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的!我在你家唱戏,也就搭这一年的伙,你须管不着我吃什么喝什么! 是!苏老板说的是!您消消气,怪我这嘴不会说话! 班主点头哈腰,抬起左手,啪!甩了自个儿一个耳光。 苏十三冷眼觑着,唇角微勾。也不知是笑,还是讽刺。 苏老板,洪少来了! 看门的阿水打开帘子兴冲冲地进来,嚷了声,打破了一室尴尬。 苏十三噌地自妆台前站起身,一拍桌,怒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放他进来! 又怎么了?蝶衣,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话没说完,深蓝色棉布帘子已经叫人掀开。洪金明穿着笔挺的细条纹三件套西装,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笑的见牙不见眼,正站在门口望他。 苏十三冷笑一声,没好气道:呵!真是甩不掉的牛皮糖! 洪金明与苏十三两人视线相逢,叮地一下,四下里火花四溅。不过,洪金明眼神充满痴迷,苏十三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里却满是恨意。 蝶衣! 洪金明痴痴地笑。像是一眼见到了妆台前的那人,连路都走不动了。再看不见其他人。 只会捧着花呵呵傻笑。 班主忙陪着笑迎上去。洪少,坐!请坐! 勿啦,洪金明眼角一夹,捧着花走到苏十三面前,轻声轻气地道:蝶衣,今儿个是你第一次在冀城登台。我来给你捧场子,你欢不欢喜? 苏十三懒洋洋地乜了他一眼,砰的一下,将他递过来的玫瑰打落在地。谁稀罕你来捧场! 好好好,你不稀罕! 洪金明浑不在意,六七块大洋买的一束玫瑰,足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花费,叫苏十三打落后,他却看也不看一眼。只觍着脸,从后头一把搂住苏十三,又轻唤了声:蝶衣! 班主觑得洪金明神色,忙悄无声息地招招手,后台一众正在化妆换衣服的全都拎着裙子袍角出去了。 棉布帘子掀开又落下,风声寂寂。 苏十三背对着门,站在妆台前淡淡地道:把爪子拿开! 嘿嘿,不就是当年咱们打过一架吗?洪金明下巴搁在苏十三肩头,嬉皮笑脸地道: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门牙都叫你们揍掉三颗,你看,他说着龇牙一笑,露出镶的三颗金牙。我不也从不说什么?可怎地我回回来见你,你都不给我好脸色。真小气! 小爷我就这么小气! 苏十三身子绷的硬梆梆的,话语也僵硬的很。 洪金明不以为意,只手下微微用力,将苏十三转过来,逼他仰脸对上自己。 苏十三比洪金明略矮半个头,四目相对,得略微扬起脸。这一抬头,就恰好对上三颗金牙。 嘭! 苏十三一把推开洪金明,因为气愤,手下力道便没收,噔噔噔将洪金明推出五六步远。 我就小气!怎么啦?不高兴,你可以不来。 洪金明叫他推出老远,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苏十三。半晌,笑容渐渐收起,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 蝶衣,你到底要怎么样?这两年我跟在你后头,无论你到哪儿开场,我都第一个来。我在倭国商行那边做事,也是为了你 别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苏十三冷哼一声,随后漫不经心地重新坐到妆台前补妆,只从水晶玻璃镜中看着洪金明的侧影,淡淡地道,还是那句话!你不高兴,可以不来。小爷我不稀罕! 可是我稀罕!我稀罕你,稀罕的快疯了!洪金明手捂住胸口,痛苦地道:蝶衣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