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拖起白秀山就往城隍庙跑。幸好白秀山脚上却没挂镣铐,这一路奔跑,跑的气喘吁吁,也不过三五分钟就躲到了人群后头。后面一大片脚步声,不时有零碎的枪响。 苏十三边跑边解开斗篷,连兜帽一起罩住白秀山,引着他匆匆地穿越人群。脚步一拐就入了城隍庙后头。 快!快来这边! 白总管站在车前,慌张地朝他们招手。 苏十三气喘吁吁,压着白秀山就钻入汽车后座。司机踩下油门,汽车一路夺路而逃。 还有大少没来!苏十三忙趴住车窗大叫一声。 大少叫我咱们去码头等他!白总管在前排回头,扭头看了眼,愣了愣。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 苏十三没好气地叫了一声,眼睛依然牢牢盯着窗外。望眼欲穿。 车子行了大约十分钟后,后头再也没有追兵,也听不见枪响。他们不敢张扬,到了码头,三人在车内又换了一身行头儿。 白总管埋头替白秀山解绳索,这锁扣的大兵许是打渔的出身,反手打的渔夫扣十分难解。白总管忙的满头大汗。司机放下他们后,则开车就往方向相反的闹市奔去。 白秀山压低声音道:毓儿怎地还不来? 苏十三也着急。别是叫人捉住了吧? 呸呸呸!你这张乌鸦嘴!白总管张口要骂,念在这次苏十三出力的份上,到底忍下去了。 有多少人跟着大少?苏十三扭头问白总管。 咳!哪有什么人手!就是原先京郊那帮子土匪,临时花钱雇来的。说是有十来个人,可是人是大少找的,我也没见着。我就负责去宝豪银楼兑了钞票。 苏十三一听就急眼了,一把推开白总管的手,噌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寻他! 你往哪儿去?白总管忙拽住他袖子。别到时大少来了,你又给丢了!你哪儿都不许去,就在这呆着! 你懂个屁! 苏十三一脚跺在白总管的布鞋面上,撒腿就跑。 白总管疼的哎哟一声,再抬头看,苏十三已经如一条游鱼般钻入人群,几个晃眼就不见了。 风中遥遥传来一句。要是船开了我们还没来,你们先走! * 苏十三沿着先前汽车开来的方向,一路往菜市口跑,边跑边四处张望。有三五成群的兵扛着枪在街上跑动,见着行迹可疑的人就搜查,尤其是那些戴破毡帽的,直接拿枪顶着拖回去。 苏十三陡然间想起街上还贴着他的通缉令,心下一慌,忙躲到僻静处,背朝着街面。待这群巡逻的士兵走过后,他再转过脸来时,已经匆匆的在脸上抹了一层油膏。 这些天他一直扮作小姑娘,身上随时带着胭脂与猪油膏,此刻匆匆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把,也不管是什么德行,便又往菜市口跑去。 苏十三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他逆风往菜市口奔跑的路上,听见耳边乱哄哄的,有人说道:主事儿的捉了!是个半大小子,还有几个漏网的。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全部捉了,今儿晚上给跟张爷讨酒喝! 得令! 一片乱哄哄的应答声。 挎着枪的大兵一队队从他面前晃过去,语声飘的模糊。 他只想着青柳大郎,踉踉跄跄地跑到闹市,还没有到行刑台,就见一队士兵押着青柳大郎从他眼前过去。 青柳大郎额前碎发低垂,脸色惨白,胳膊上一大片殷红的血迹。 大郎! 他一个没忍住,失声大叫。 青柳大郎左右腿打到了一处,险些栽倒,随即背后有人推搡。干什么呢?走快点! 青柳大郎头也不回,甚至眼风都没朝苏十三的方向飘过,径直被人押着走了。 苏十三一路跟在后头跑,倒是走在末尾的士兵疑惑地停下来,用枪托捣了捣他。喂!你喊谁呢,你认得这人? 他是我家少爷! 苏十三仓皇地抹了把脸,手上湿漉漉的,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爷您将他捉了,索性将我也一起捉了吧?我跟他是一起的! 哟,还带买一送一! 那士兵笑了一声,随即当真将苏十三双手也绑了,一并推着往巡抚衙门走去。 青柳大郎回头见到苏十三缀在后头,忍不住皱眉怒道:你是谁?我须不认得你! 你真的不认识我?你怎么敢 苏十三语声哽咽,泪水像是全部倒灌入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一队大兵绑了青柳大郎与苏十三,押往原巡抚衙门。陆续又撞见几个参与劫法场的土匪,汇总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