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并没有来得及松一口气,天空平静下来之后,她听见了厮杀的声音。 歌舞升平的幻象被戳破了,兵戈相击的声音,才是这个夜晚永无休止的声音。 更糟糕的是,她又听见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观若的心跳来不及平复,便又变得很快很快,几乎令她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想要任由自己的身体瘫软下去,方才裴俶给她的威慑力,她实在是没法就这样轻易地遗忘。 那种无力的感觉反而一直回荡在她身体里,从她心上,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几乎有些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 但是她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活着,去见晏既。 观若捡起了裴俶丢在地上的那把剑,将它从剑鞘中拔了出来,仍旧一步一步,轻声退到了角落里。 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观若甚至还听见了环佩叮当的声音。 来人是个女子,观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放松一些。 烟花已经燃放完毕了,夜空中安静下来,天幕之下的争斗却不止,月色照亮了那女子手中长剑的锋芒,观若看清了她的脸。 是高世如。 高世如的语气透着轻蔑,“殷观若,我知道你在这里,今日我就要给你早已经说好的那份礼物了。” 她看不见观若在哪里,走动的时候踢倒了营帐中的椅子。 于是她开始朝着空气无谓地挥舞着她手中的剑,又带倒了桌上的花瓶,一地狼藉。 这些声响都砸在观若心上,高世如虽然没有目标,可观若观察着她,她所出的招式并不是毫无章法的。 她学过剑术,知道该如何用剑,去消灭她的敌人。 高世如是来要她的性命的,观若不会剑术,若是等她如裴俶一般反应过来,她必然将毫无胜算。 观若低头望了一眼她手中染着血的剑,她必须要主动出击,像晏既一样,击倒属于她的敌人。 高世如夜视的能力似乎并不好,进入帐中已久,她仍然没有能够恢复清明的视线。 她渐渐地开始陷入了狂躁之中,“殷观若,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快给我出来!” 观若看了看手边,那本《广异记》安静地躺在木架上。 下一刻她将《广异记》用力地丢到了营帐的角落里,吸引了高世如的注意,而后下定决心,飞快地跑到了她身旁,挥舞着她手中的剑划过了高世如持剑的右手。 “啊!”高世如吃痛,手中的长剑应声落地。 观若的剑上沾上了新的鲜血,她仍然紧紧地攥着剑柄,不敢使得这柄剑如她敌人的一般落下去。 高世如大约从没有受过这样的疼,一下子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用左手紧紧地捂着伤处,后退之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观若站在营帐之中被月色照亮的那一边,高世如恰好跌坐在营帐中光明与昏暗的界限之上。 她先开了口,将自己的注意力,从高世如的伤口处转移开。 “若不是将军留着你还有用,方才这一剑,我会直接往你心口送的。” 观若双手攥着剑柄,这样才能使得她的手不再发抖,不再让高世如看出她内心的怯意。 这是她第一次出手伤人,哪怕只是伤了对方的手臂。 高世如的剑落在她身旁,观若以剑锋抵着高世如的眉心,一面上前,将地上的剑用力地踢到了营中昏暗之处。 她再拿不到了,不能再用它来威胁观若。 高世如的鲜血,不断地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有毡毯,毡毯之下还有秋草,被作恶之人的鲜血喂养,明年春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