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草稿纸上已经是满满的“肆”。 意图太明显,她吓到连忙用水笔划去,直到看不出原来的印记,才松了口气。 心虚的时候,感官容易被放大,乔司月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一道探究的目光。 她倏地抬起头。 这道目光来自徐梅芝。 没几秒,蹬蹬的脚步声响起,徐梅芝在她身侧停下,“把手腕上的丝带解开。” 乔司月愣了下。 见她这副装傻充愣的态度,徐梅芝攥起拳头,不耐烦地在桌板上重重敲了几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把丝带给我解开。” 她毫无顾忌的大嗓门在寂静的教室里炸开,几乎所有考生都停下笔抬头看过来。 刚才事发突然,乔司月脑袋确实懵了一霎,但她不至于傻到这会还听不出她的意思。 乔司月低垂着脑袋,肩膀不可遏制地抖了下,迷茫不再,只剩下嘲讽。 教室里一片静默,没人出声。 在她整理好情绪的最后一刻,先是听见窗外一声惊雷,然后才是男生醇厚润泽的声线,撞进她耳膜,语速不紧不慢的。 “我们都还在考试,有什么事情不能等到这科结束后再处理吗?” 他将音量收放得恰到好处,听不出丝毫顶撞的意味,却能在引起所有人注意力的同时,说服徐梅芝做出妥协。 徐梅芝扫视一圈,发现不少人盯着这边看,态度软化了些,正要开口,林屿肆忽然抬手,指向角落处的监控探头,“监控开着,证据都在,人又跑不了。”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被放得无限大,遮住了乔司月胸腔里打鼓般局促的心跳,徐梅芝的声音紧随其后,“乔司月,不要影响到别人考试,赶紧把丝带给我。” 在徐梅芝压迫感十足的视线里,乔司月慢吞吞解开丝带,露出一道醒目的伤疤,但没引起徐梅芝的注意力。 徐梅芝接过丝带,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后,没有归还,警告了句,“考试的时候别再做小动作。” 众目睽睽下,乔司月觉得有些难堪。 这种难堪在考试结束后又加重几分,路过洗手间时,听见有几个女生在议论伤疤的来源。 十七八岁的少年,在养成基本的评判是非能力的同时,也能滋生出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 加上最近的投湖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很难不让人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这道疤自然而然变成了自残的证明。 乔司月知道,大多数人心里没什么恶意,只是将撰写命题作文时无处安放的想象力借机施展出来,但没有人会喜欢被人无端揣测,又妄加评论,她也不例外。 空气闷热又潮湿,天色因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变得沉暗。 乔司月站在楼道吹了会风,心里的烦闷有增不减。 距离下门考试还有五分钟时,她才回到教室,下巴支在课桌上,神色倦怠。 其实比起徐梅芝咄咄逼人的腔调和同学在背后的议论,她更在乎的是林屿肆的态度。 他会怎么想自己呢? 也会跟他们一样吗? 就在她思绪百转千回间,林屿肆拿着两瓶汽水走向她,其中一瓶放在她桌角。 “给。” 男生腕骨突出,像被海浪反复冲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