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你刚才写了什么?” 四皇子听她这番话并不生气,乖乖地将纸笔拿过来,裴迎一眼看过去,脸色骤变。 上头竟然干干净净,一片空白,这小兔崽子什么也没写,他是诚心来戏弄她的吗? 裴迎正愠恼地抬头,忽然,四皇子嘴角牵起笑意,手指搭在她唇间。 “嘘——”四皇子不许她开口。 裴迎顿生疑惑,这时,对面暖阁中断断续续传出女子声音,一声叹更比一声重,她蓦然明白那是什么,听得她瞬间脸红耳热。 这里是覃太傅平日对皇子习教的地方,怎会有宫人胆大到在此私通,若是叫人察觉这等秽/乱宫闱之事,非得杖毙不可。 过了层层大坐壁屏风,影影绰绰可瞧见一点动静。 她透过昏黄的宫灯光芒,瞧见覃太傅正与一人纠缠,餮不知足,满室生香。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脚发麻,想转身往后跑,却扎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清澈的瞳仁,倒映出惊恐。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视线,枕襟上的女子猛然转过头,从香汗淋漓中,长眉一蹙,暴戾之色毕现,吓得裴迎险些滚落下去。 她立刻捂住了嘴,顾不得颜面,踉踉跄跄地转回去,风声呼呼在胸前穿梭,她无法理清自己看到的场景。 那与覃太傅私通的女子……竟然是姜贵妃。 裴迎太清楚贵妃的大胆,她敢在宫里设计陷害太子妃贞洁,敢当众推人下水,未料她竟然敢当着暴君的眼皮子底下偷人。 暴君生性残忍,若是让他抓到,贵妃一族死罪难逃。 裴迎的心头又渐渐清晰起来,她想起了公主幼吉。 幼吉生来文弱,细眉细眼,一丝也不像暴君,更与同出一母的太子也不像,都说女大随父,公主的性情模样历来受到朝臣质疑。 难道……幼吉真的并非暴君血脉? 她捂住了四皇子的耳朵:“这可不是小孩子听的。” “娘娘,我就说这地方蛙声聒噪,不适合您教我练字。” 四皇子无心地一提,似乎他什么也不知情 “我也说过了,你教我写字,我有报酬。” 他莞尔一笑,手心展开,赫然是姜贵妃鬓间常戴的一枚红宝石缠枝珠钗。 当天夜里,裴迎辗转反侧没睡着,她眼前浮现出四皇子那副懵懂无知的脸,笑意下闪过一丝狡黠,饱满得一触即破的毒汁,宫里果真没有人是省油的灯。 四皇子才八岁,平日里陛下常说他粗笨不堪教,可他分明是故意引裴迎撞破此事,或许覃太傅屡屡向陛下告状,引得他心头不快,又或许是他心细如发,早在细微中察觉到不对劲。 这种在宫里头被忽视的人,往往更能堪破那些不避讳的秘密。 她从妆奁中拿出那枚红宝石缠枝金钗,沉甸甸的,握得手心发烫,像被烛火咬了一口。 裴迎心底清楚,四皇子怨恨姜贵妃已久,又知道她与贵妃不睦,故意透了这个风,将把柄交给裴迎,想借她的手对付贵妃。 裴迎也不是傻子,贸然以此物要挟贵妃,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她望着手腕上那一圈被压红的痕迹,想起困在佛堂的白狼,心底愈发闷闷的。 虽然东宫有宁怀贞派来的心腹盯着,但姜贵妃常使些软刀子,使唤宫人短缺了裴迎阁中的冰,送些不新鲜的吃食,克扣用茶。 未出阁时,她便是这样逼死好几名庶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