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敏终:“嗯,我知道。” 还好她尚有分寸,挥舞的小手并没有拽他的袖子,扑过来的脚步也硬生生止住了。 裴迎:“都是殿下教得好。” 陈敏终:“……” 他想了想,最终吐出来一句:“你继续好好练罢。” 裴迎这时才感觉喉咙有些渴,想休息一会儿,可是不敢直说,于是笑道:“殿下如此辛苦,一定渴了,先喝口热茶润润吧。” 她伸手唤阿柿端上来茶点,然后径直取过茶盏。 陈敏终以为她会递给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一掩袖自己喝起来了,她瞧上去渴坏了,当作旁边没他这个人。 阿柿察觉太子面色冷清,连忙奉上一盏热茶,却被太子一抬手拒绝了。 他垂下眼帘,他又不渴。 他原本也没有期待这个太子妃会给他递茶。 裴迎用手帕轻轻擦拭嘴角时,阿柿递了个眼色给她。 主仆二人相守多年,默契极了。 裴迎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陈敏终神情冷峻,叫人打哆嗦。 她忽然想到,是呀,是她自己先问陈敏终要不要喝茶,再者,陈敏终教了她射箭,她是该先给他递茶的。 这尊煞神真是在想这件事吗? 陈敏终一声不吭,眼底沉静,没人看得出他的想法。 男人心海底针,裴迎的脑袋瓜哪里想得通透。 她讪讪地坐在一旁,拈起一块小点心,咬了一口,嘴角沾上了糕屑也忘了擦,望着太子的侧脸,有些不知所措。 他这样的男人,一生追逐权力的巅峰,帝位才是令他欲生欲死的春药。 裴迎难以想象殿下喜欢一个女子的场面。 她没忘记答应过爹爹什么,为了家族,要努力博取太子的欢心。 可是这尊煞神极难伺候,性情孤僻冷淡,要博他一笑比登天还难。 他还是个锯嘴儿葫芦,什么也问不出来,裴迎实在猜不出他喜欢什么,又要如何对症下药地讨好呢?若论起怎样惹他厌烦,这方面裴迎倒有三板斧了。 陈敏终讨厌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她望着指尖那块莹莹的白梨糕,若有所思。 她本来也不喜欢陈敏终,若她嫁的是个寻常男子,依她的小性子早就一盏烫茶泼过去,成日板个脸不惯着你! 可她嫁的是太子。 裴迎伸手递过那块点心,笑道:“这点心不错,殿下来尝尝点心吧。” 点心上还有她的牙印,分明是她方才咬过一口的,裴迎一伸过手便知道不妥当,她疏忽了,该另换一块的。 “不必。”陈敏终瞥了一眼。 裴迎的手僵持在半空,她尴尬地一笑,慢慢收回。 他一转过头,见到父皇正看向自己。 裴氏是父皇赐婚,若是他当着父皇的眼底拒绝裴氏,会让父皇以为自己与裴氏夫妻不睦,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表现出对裴氏有意见。 裴迎见到陈敏终眉心一动,自己手上一空,这块点心已被他接过去。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陈敏终微微转动糕点,避开了被她咬过一口的地方,咬在了另一边干净的地方。 裴迎瞧得一清二楚,他连手指都躲开了那块她咬过的地方,难道被她咬过的东西沾上了毒药不成? 照这么说,他陈敏终第一个该毒发身亡,因为他也是被她沾染过的。 她又想起,行宫那晚,帷帐间两人气息交融,当时便不曾与她唇齿卷舐。 他并非生性好洁,只是孤僻惯了,相濡以沫这回事,对于他来说很不习惯。 裴迎顿时有些气恼,从未被人这样当着面嫌弃过。 她十一岁读书院,也是自那一年身子开始抽条,她年幼时瘦弱单薄,却变化得比旁人格外早,青翠爽利,痛痛快快地生长。 满京城哪个世家子弟没想过她,哥哥说他们的眼睛都很脏,看一眼便揍他们一次。 那时候,她没想过未来的夫君会避讳自己碰过的东西。 裴迎发誓,她就是亲一条狗,也绝不会跟陈敏终亲嘴! 第6章 一定很容易弄哭 筵席间两人安静地动著,再无其他的交流,仅仅陛下问及时,两人会露出一点笑容,目光相触,客气又生分。 本就是一对假夫妻。 裴迎一面漫不经心地夹菜,一面望向身旁之人的手。 起身回去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