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你病了。” 裴迎顿时抬头,脸上刹那的惊慌,尽数被他捕捉在眼底,似乎不逼出点什么便不罢休。 裴迎笑了笑:“在冬猎的时候贪饮了一盏酒,回来便受了风寒,劳殿下挂心。” 太子不动声色。 “可是你爹将药铺里舒痕的膏药搜罗空了。” 裴迎说:“因为我饮完酒后身上发了疹子。” 一个来回过后,裴迎嘴唇失了颜色,一滴冷汗从下巴滴落。 她清楚自己身上的红痕由何而来,少女的肌肤原本娇嫩,她曾掀下衣裳对着铜镜瞧过,那晚的殿下沉默内敛,精力旺盛又无节制,身上都是他的烙印。 “你不能饮酒的事,自己应该知道。” 太子依旧是关心口吻,却令裴迎愈发紧张,胸口呼吸不畅,堵涩得难受,甚至无法抬头看他。 “一盏酒下去,我昏昏沉沉,像做了一场梦,第二日什么也记不清了,忘了,都忘了,爹爹也教训过我了,从此我一定滴酒不沾。” 裴迎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 “忘了。”太子重复了这个字眼。 所幸,太子暂时饶了她,从他的神情看不出任何东西。 裴迎像一个刚受完审讯的犯人,背后冷汗淋漓,也不知是否能蒙混过关。 不管太子信不信,裴迎告诫自己,千万要一口咬定自己酒后全然忘了。 “躺我身边来。” 太子拍了拍软榻,像在唤一只小猫。 依旧是好商量的语气,其实绝无商量余地。 裴迎咬住了嘴唇,她瞥了一眼窗门,畏怯油然而生,心底竟然盘算着怎么逃出去,可她小胳膊小腿的,只怕一步没迈开便被他嵌制住了。 她只得磨磨蹭蹭地过来,挨着他身边坐下,低头,鼻尖嗅到太子的香气,愈发胆战心惊。 “把衣裳解开。”太子的语气柔和三分。 “疹子没好全的话,让我看看。” 他的话不掺杂任何情欲。 太子的凤眸十分澄澈,北漠风沙中的湖泊,变幻万千。 他垂下眼帘时,完完全全冲淡了城府感。 转瞬即逝的杀气,温柔的关怀,哪一个才是真心的殿下呢? 裴迎捂住了胳膊。 要看便看吧,她垂下睫毛,开始伸手解开侧边襟扣,吉服繁琐,她解了好一会儿,褪下里衣,露出半个小巧的肩头,红痕早消退干净了。 太子一直注视着她,目光已经令她无所遁形了。 她还在继续慢慢往下拉,露出一截绣了碧梗莲叶的小衣,缎面光亮,更衬得皮肤滑嫩,细腻得宛如流云。 香气携了她的体温,热乎乎地钻进男人的鼻端。 “真要看吗。” 她轻言细语,耳根子后头最薄,红得像拧了一把胭脂汁子。 九条珍珠流苏打了个晃子,颤颤巍巍,惊得烛火一跳。 她确实生得极美,盛京城无数公子咬着撵着的目光,是一面新磨的大镜子,无比清晰。 “你死了也是个漂亮鬼,可惜是裴家的女儿。” 太子冷笑。 裴迎无心听他说什么,她知道今夜必须得用上鸡心血,若是明日东宫的嬷嬷没见到白绢上的落红,她一家老小性命不保。 她殷红的唇慢慢贴近,晃晃悠悠。 “殿下……”她轻轻地唤他。 “裴氏,你总是这样吗?”他问。 什么叫做总是这样,裴迎不明白。 那天夜里,在冬猎的行宫,她也是这样做的。 抬起一只手指便教人心底顿生波澜。 少女梳着高髻,脖颈如仙鹤,光洁得令人欲伸手触碰,单薄又脆弱,哪家娇养的花茎,柔嫩多汁,一折堪断。 两吊小灯笼金耳坠子,酒气中打来打去,碎金不断地涌现、挥洒在半空,旋转了殿下的瞳光。 裴迎的嘴唇一翕一张,说着他也听不懂的话,笨拙地将唇脂留在了他的拇指。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