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是什么不重要。” 小奶奶知道傅元宝是成年人,稍犹豫但也没坚持:“改名是个麻烦事。你自己看着办。最好还是去算算,哪个名字好点你再决定。” 她在最无助的时候,求谁都求不到,便只能求神佛。她也不管有没有用,就求着,寻个心理慰藉也算好。傅元宝的名字就是她一个想让孩子长命百岁的念想。 她多说了一声:“元宝这名字就当小名吧。” 傅元宝应声。 下午,桑晓晓在自己屋内赶稿奋斗,小奶奶在客厅里打毛线,傅元宝就在书房里翻辞海。 辞海三本厚,内容更是繁多。傅元宝觉得自己活到现在看过的字都没一个下午看的字多。没拿到辞海前,他觉得脑子里没什么想法,拿到辞海后,他觉得脑子里想法太多。 叫什么都一个样,没有什么大差别。 还不如找人算个名字,至少让小奶奶满意。 他写了两个名字下来,翻两页就忘了刚才自己想了什么名,再翻两页连刚才看了什么字都忘了。书上中规中矩的字没半点好记忆的点,无非是念多了才让人觉得熟。 名字没起好,电话响了。 傅元宝接起电话:“喂?” “傅厂长!我是宋厂长的小刘。您现在能赶紧过来吗?宋厂长这里出事了。宋锐,宋厂长!” 电话里的人声音急切,前两句说得还正常,后面说话直接颠来倒去,没了语序:“他贪了钱。十万块。不是,他没有贪!他被举报贪了集体的十万!” 傅元宝从这话里,顿时听出了意思。 宋锐的厂做的是私营钢铁生意,一直走在擦边钢丝线上。他时常有大决策都得专门去找人问,这样做有没有风险,虽说对民生有益,但规矩含糊多变,不太确定。 规矩多变,前一天能做,后一天就未必。很多事真要做,还得要来负责人签字。最夸张一次,他和人谈生意参观厂子,全程得有公安陪同。 有的时候他会和傅元宝开玩笑:“我昨晚上做梦呢,梦见我被抓起来,脑门上一枪。人没了。” 他为什么会做生意?是因为下乡后回来,一大群人都没工作。 他为了兄弟们也是为了自己,坚定去开了私营钢铁厂。一步步走过来,后来和傅元宝惺惺相惜搭上了关系,两人就成了朋友。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拿集体钱的。 因为钢铁厂所有的钱全是他一个人想方设法掏的,算起来上下都是他的资产。他自己分割出了一块给别人。现在看来是别人拿了钱反手给了他一刀。 傅元宝没空在电话里听对方解释:“我马上过来。” 他拿上包,径直出门往楼下走:“王叔,跟我出去一趟。”见了小奶奶,他和小奶奶说了声,“奶奶,宋锐那里出事,我去看看。吃饭不用等我,今天估计不回来。” 小奶奶从毛线里抬头,诧异:“什么事啊?要不要紧?” 傅元宝走得匆忙:“老问题。明天我回不来,我让王叔回来送桑晓晓。” 说完,他和匆匆冒出来的王叔便出了门。 小奶奶哪能不知道傅元宝应付她呢。说是老问题,可老问题是什么问题,她可一点不知道。宋锐那大小伙子上门来吃过两次饭,送过几次东西。早早结了婚有个孩子,要是出了事让家里人可怎么熬啊。 她想到这,叹了口气。 楼上的桑晓晓沉浸在赶稿深渊中,没听到外面响动。到晚上吃上烧饼,她才发现傅元宝不见了。小奶奶对傅元宝的去向是半句不提。 桑晓晓想问,又觉得自己问出口显得她很在意傅元宝。她硬生生憋到了晚饭吃完,一个字都没问,陪着小奶奶又看了会儿电视才慢悠悠上楼。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