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越是觉得自己荒唐。 周姨娘把眼神慢慢移到疏雨身上,神色黯然而复杂,她先是喊了疏雨一声,然后才接着说道:“你当日回岑家时,只有七岁。那么守规矩,那么惹人疼,我便想着……我定要把你视作亲生女儿,叫你在自己家里能安心、自在。” 顿了顿,她又看向岑闻,轻声说着:“岑闻呢,你自小我便愿意随着你,随你自由,随你开心。” “我总想着,不愿意让那些迂腐教条束缚你们,让你们好歹在我身边时能随性些。” 随即周姨娘自嘲地笑道:“可大抵是我做错了,竟让你们随性到这般地步。” 岑闻听到这里,心中愈发慌乱,她抬头惶然地望向周姨娘,颤声喊了一句:“姨娘……” 听了这声唤,周姨娘终于看向她,目光由黯然转为决然,她坦白地问道:“那现在,你们还想让我说甚么呢?是要我坦然接受么?” “你们是血亲姊妹,在我身边养了这么多年,我又如何能接受这事实。” 周姨娘越是平静,岑闻心中越是惶恐。于是她凄声唤道:“姨娘,女儿……”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姨娘打断了,似乎是是累极了,无奈极了,周姨娘说道:“别说了,闻儿,别说了。” 面上再无波澜,周姨娘她转过身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是想了许久,才想出来接下来要说的这句话。她说:“你们走罢。“ “此事我不会告诉你们父亲的。” 这话有如凉水兜头泼下,叫两人从头凉到了脚底。疏雨面上骤然失色,岑闻更是眼中只剩下惊惶。她不怕姨娘训她骂她,她就怕姨娘像现在这样,将两人推得远远的。 可岑闻毕竟已不是之前只会对姨娘撒娇讨饶的姑娘了,她于是站起身来,压抑着喉中哽咽对周姨娘说道:“女儿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也愿意担负所有的罪责,可是……女儿只求姨娘别让女儿见不到你。” 周姨娘听了这句祈求,面上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更不忍心转过身去,于是只咬牙说道:“你们的事,在家里能瞒得住一辈子么?” 她再惊再怒,终究是不忍拆散两人,可岑老爷呢?就算家业已由两人接手,可他能忍住不插手女儿的事么? 疏雨在听到姨娘说“走罢”的时候眼角便都红了。她知道两人本就没资格要求周姨娘接纳她们的感情,周姨娘时不忍心拆散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她们了。 于是她上前拉住了岑闻,抬头对周姨娘正色说道:“姨娘,我和闻儿会搬出岑家去。” “但求姨娘让我和闻儿能来见见您。” 见周姨娘始终背过身去不愿看两人,疏雨哽咽了一声,松开了岑闻的手,自己跪了下去。 “姨娘待我如亲子,疏雨心中感怀。这十几年来枕稳衾温,自在闲适,皆是因为姨娘用心相护。” 疏雨压着鼻头酸意,接着说道:“疏雨有生母,可您在我心中也是我的母亲。” “疏雨自知对您不起,不敢再祈求姨娘的原谅。可我……与闻儿好不容易才有了今日,我坚决不能放开闻儿的。” 说着,她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把自己的心声再剖白给周姨娘听,这是她第一次再别人面前谈论起她与岑闻的感情。 “姨娘,疏雨胆小得很。是闻儿将我从麻木含糊的日子里拉出来,重新给了我一个安心处,我这一辈子也只愿与她偕老。” 说完,她想起姨娘那句“可大抵是我做错了。”心中也泛起酸意来,于是她含泪又说道:“是我不知廉耻,诸多妄念,不是您纵我随我。” 此话一出,疏雨便看见了姨娘的手颤巍巍地揪住了裙边。 岑闻听着疏雨方才的剖白,早已忍不住流出泪来。于是她也跪下了,朝着姨娘拜了一拜,带着哭腔,郑重地说道:“女儿会走的,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万望姨娘保重身体。” 听到她们跪下来的声音,姨娘眼中酸涩得不行,只能紧闭起了眼睛。 一拜完,两人站了起来,慢慢地朝门边走去。可是在快要出门的时候,疏雨看到了姨娘微微弯下的背脊。想起初见到周姨娘时,周姨娘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