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跑得无影无踪。 李家书房中,李迹正走在书房的廊下,隔着几间房的距离,李迹就听见了父亲从书房里传出来的怒吼声,隐约还夹杂折摔了甚么东西的脆响。 “你怎么做的事!竟让他跑了!”是李老爷怒气冲冲地责骂着谁。 “这水匪一案都交到林远楠手上去查了,你倒是把这孙账房放跑了!是想看李家遭殃么!这真账册和假账册一本都拿不到,你到底是怎么做的事!”走得更近了,也听得更清楚了。虽然看不见父亲的身影,但光听这声音,李迹都能想到李知府发怒时那发上指冠的样子。 小厮在一旁听着,为难地劝道:“少爷,要不一会儿再来?” 李迹不答,只默默走着。走到书房门前,不动声色地听了半晌。听着父亲的怒吼,他还是下意识地心中发怵。可想到父亲之前的话,他又想着,自己确实是该有个李家人的样子了。 听了一会儿,他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抬头时,面上便是装了个七八分像的泰然自若。盯着小厮不解的眼神,李迹朝房门努了努下巴,说道:“去敲门。” 小厮神情已经称得上惊诧万分了,李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终于,小厮默默敲响了书房的门。 “老爷,少爷求见。” 这一声打断了李知府的怒气,里头静了片刻,没有开门,只是传出了李知府一句没好气的:“甚么事!” 门虽没开,但李迹却将声音放得又平顺又恭敬,没有平日里唯唯诺诺的样子。 “父亲,让儿子进来说罢。” 听了这句,倒是轮到李知府不解了。李迹难不成听不出他在气头上么,平常这种时候,早躲去他母亲身后了,今日倒是奇了,主动往上凑。 李知府半晌无话,临了,呼出一口浊气,然后示意陈管事去将门打开。 门开了,李迹看到了来给他开门的陈管事,已经面色阴沉的父亲。父亲对面地上还丢着一方砚台,估计那一声脆响,就是砚台摔在陈管事脚边时发出的声音。 李迹快快环顾了一圈,盯着父亲探究的眼神,低眉顺目说道:“儿子本该于明早启程回鄠州,刚陪完母亲,想过来跟您辞个行。” 他又扫了一眼被批办事不力的陈管事,话锋一转说道:“但方才在外面候着的时候,儿子无意间听到了您与陈管事所说的事情。” “儿子便想着,可以先为父亲排忧解难,过几日再动身也不迟。” 听李迹这么说,李知府心中的怪异都成了好笑,怎么陈管事都办不成的事,他还能有办法?李知府整着袖子,随口问道:“怎么,关于此事,难不成你还有甚么办法?” 李迹察觉到父亲态度轻蔑,心中不平,可还是面色不改地温声回道:“是,儿子心中有一计。” “这孙账房虽然跑了,可于我们不是更有利了么?” 这话听着就更不解了,李知府险些以为李迹是活腻了,来拿自己父亲寻开心来。可看李迹那不慌不乱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李迹真有几分变了性子,思及此处,他倒是来了几分兴趣。 “此话怎讲?” 李迹依旧低着头,谦顺地说道:“他跑了,就坐实了岑家茶坊上下勾结,私卖茶叶的事了。” “父亲大可先发制人,明日将此卷宗从林远楠手上调出,下令捉拿岑术衡。知道是父亲主理此事,那孙账房他就是有十个胆,也断不敢拿着手上的真假账册出来对簿公堂。” 这话音一落,李知府的眼神就变了,连在后头的陈管事的眼神中都有几分不敢置信。李迹说得是对的,与其在这里大海捞针似的,叫人去找孙账房,不如先将卷宗提出来自己提审,以此断了孙账房拿着账册要挟的后路。 这么一想,看着李迹的眼神也带上了些嘉赏。李知府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该重新审视审视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出声夸奖道:“你若早先能把心思用在正事上,现在也不至于才混到鄠州提辖。” 若放在平日里,李知府夸他一句,他便能喜形于色。可今日,李迹只是默默抬起了头,平静地地回道:“父亲说得对,儿子惭愧。” 说完,李迹还补上了一句:“还有,至于岑家,父亲也不必担心。疏雨和岑闻虽有几分聪慧,但也难成大事,任她们如何翻,也翻不过李家的。” 到这会儿,李知府已经相信儿子确实是一夕之间转了性子,他大笑了几声,点头肯定道:“我还真得感谢岑家,不是岑家这事,我看你还要糊涂一辈子呢。” 李迹也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嘴角又僵住了,是想起了疏雨和岑闻,想着凭什么不甘心的只有自己一人? 收了笑意,他眼中有几分怨毒,咬牙说着:“您说得是。” ps: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万利来博坊这个副本和买卖私茶副本一起悄悄上线了,还有捋完一遍大纲以后打算让李迹最后死得再惨点。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