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急促的叫唤,这声音有些熟悉。 “姨娘——!姐姐——!” 疏雨和周姨娘一道回过头,一阵窸窸窣窣间,看见了一个姑娘疾步跑来,裙摆踏过月洞门,发带在髻上颠得直晃,往下看,着浅绛短褙,赫然是那街口的女孩! 疏雨看着岑闻跑来,那般鲜活的样子,一眼就叫她认了出来。她面上并没有几分吃惊,嘴角暗自带上了几分莞尔。 人还未到面前,周姨娘便伸出了食指,准备待人跑过来狠狠点点她的额,好叫这人长点记性。 闻儿一口气从跑回踊路街,路上遇着了冬云告诉她大姑娘已经到了,又问了婆子姨娘的踪迹,匆促跑进院子来寻。 她跑得直喘,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来撩散到额前的发。待她喘定了气,周姨娘冷笑一声,说道:“是谁家生的姑娘,这般不记事,总不至于是我生的那赖皮吧。”说罢便作势要去点她的额间,岑闻一边陪着笑躲闪着,一边不忘抬头看向姨娘身边的姐姐。 待看清疏雨的脸后,她瞪圆了眼站在原地,半是惊喜,看是怀疑自己花了眼。原来街口马车上那张芙蓉素净脸,就是她日思夜想盼来的姐姐。 周姨娘看她那样,笑了起来,朗声道:“怎么,看呆了?还不快再好好喊你姐姐一声。” 岑闻回过神来,她这会儿猛然想起来今天姐姐可是看见了她揍那陈二的样子,她看着姐姐笑而不语的神色,讪讪地,小心唤了一声“姐姐…” 疏雨看着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妹妹,于是微微倾身靠近岑闻,应了一声“二妹妹。” 说完想到刚刚那般骁勇的姑娘,现在对着她,却端得是一副乖顺可人得样子,便觉得十分有趣。 于是她有意无意地,叫雁乔拿了她备好的放在奁匣过来。 雁乔将奁匣打开,里面呈着有墨宝和砚台,最外边放着的,恰好是几个染了竹绿的翠鸟陶哨。 岑闻眼尖看到那陶哨,更是不好意思,面上敷起一层薄红。她看着姐姐面如常,浑似甚么都没看见般站着,她于是轻声催身边的周姨娘说:“姨娘,要不你先回去,我想…”她一边瞟着姐姐的神色,一边说道;“我想和姐姐说会话。” 姨娘知道她定是要缠着疏雨说话,看着满屋要搬的箱匣,还有在路上过了半个月的疏雨,认真道:“你先让你姐姐安顿好再说也不迟啊。” 岑闻捏住姨娘的袖缘,迭声说着:“就几句!就几句话!” 周姨娘一来拗不过她,二来也想让姊妹多多亲近,便作罢了。 “行罢,别给你姐姐添乱,也别在你姐姐面前耍赖皮啊。” 岑闻爽快应道:“自然不会!” 看姨娘走出了远门,岑闻才走到疏雨身前,定定看着她,带了几分羞意说着。“姐姐,我方才是一时气不过,才那样的。我平日里最听姨娘和爹爹的话了。” 疏雨被她小心翼翼的神色逗笑了,她带着笑意看着岑闻,说:“是吗,可我觉得二妹妹这样,很好。” 岑闻闻言,舒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疏雨,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不喜欢那样。” 疏雨轻轻摇头,“不会,恣意自在,难道不好吗?” 岑闻听了,喜上心头,她于是站得离姐姐更近了些,两人裙摆相接,已有几分姊妹之间得亲昵样。 “那姐姐也叫我闻儿罢,二妹妹听起来生分。” 疏雨将这两个字在嘴里默念了一下,看着岑闻,唤道:“闻儿?” 那要落到檐下的暮日给岑闻染上了脸边霞,她展开了眉眼,珍重得不能再珍重地应道:“欸,姐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