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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回顾


面嘀咕,宝橒预感般睁了眼,又一辆1314路迎面驶来,跳下一对情侣,指着站牌说笑。

    “你瞧,这个站叫立马回头诶,好奇特的名字。”

    声音渐远中,这一次,宝橒却没有回头。

    车窗外的摩天大楼上做着京剧《白蛇传》的宣传,鬼使神差地在下一站跳下了公交,两条街的距离就是市中心的大剧院,宝橒买了张票跟着人流走进了观影区间。

    虽是第一场仍然座无虚席,台上白素贞婉转悠扬地诉说着自己的哀思,咿咿呀呀,鼓点密集。

    “莫叫我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黑暗里,宝橒死死咬着唇,快板的声浪淹没了她的哭吟,抬手覆住唇瓣,手上的红绳抵在颊畔,毛出的发梢刺着她,蚂蚁啃噬般地刺痛。

    守一告诉她,他有一个乌木盒子,在剃度前存留了最后一缕黑发,而她见过那个盒子,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若是等待真的有结果,她望穿的,又何止一两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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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喜寺一如往常,并未因一个人的离去而掩藏他的静穆。

    张观业把自己关进了苑落之中,不进食也不见人。

    他摊在床榻之上听着殿门之后的脚步声,嘈杂沉重、笨拙微弱,可没有一个是她。

    昏昏沉沉地,张观业又看见了她,背对着他熬着粥,挣扎着坐起去触碰她。

    这一次,没有面具,也没有头纱,淡妆素裹,灰青布衣,他看清了,那是他心心念念的面容,和一双看向他时含羞带怯的眼。

    他急切地想拥她入怀,可抬头再看又什么都没了,唯有桌案边的一碗红豆粥,碰了碰碗壁,冰冷残存的温度。

    叩门声轻轻响起;“不戒。”

    是守一的声音。

    张观业拉开门,日夜颠倒地被突如其来的日光刺疼了眼,他抬手去捂,适应后又颓然撤下:“是我破了戒,甘愿领罚。”

    守一看着他僧袍不整地披在肩上,脖颈处是还未消散完全的红痕,豆沙的颜色,斜靠在床头有一种妖异的颓废。

    “我不罚你。”守一依旧站在紫檀木槛后,沉着苍老的眸子盯着他,“只是你还是看不透。”

    张观业拧了拧眉头,闭上眼:“我看不破,也不想再看了......”

    不禁开始胡乱揣测,她是不是也给别人擦过眼泪,克制羞涩地吻着那人的眼,眼里一遍一遍说着爱,离开的时候呢?是不是也没有半分遗憾。

    两厢沉默间,守一看向廊前靠在红柱的画框:“前些日子,程檀越寻你不得,便把这些画放到这里。”

    “扔了吧。”张观业眼也不抬,语气淡淡,后又兀地回神,“等等,什么画?”

    来到廊下翻转过来,是他曾在月色下企图烧毁的唐卡,空白面容的神女弯着脖颈,凄婉哀思,右上角题了字,隐在零散的金箔石粉中,凑近看去,是熟悉的字迹。

    ——不要沮丧,也不要羞于喜悦。

    守一也看到了,略一思索:“像是你会说的话。”

    张观业冷不丁地又想起那本手札,寥寥几页伴随着守一的话更感讽刺,午间妙坚来找他,他在榻上翻了身打算用沉默来逼走他,可没想到这一次妙坚如此执着,叩门的声音沉闷且毫无规m.zGXxh.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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