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烧起来,陆珩站起身,飞快扔开身上累赘,双臂撑在王言卿身侧:“不舒服就和我说。” 他脱去外衣,王言卿终于看清他肩膀上的伤口。箭矢的创口极深,并不容易愈合,王言卿目露不忍,嘴唇动了动,低低道:“你身上还有伤,要不算了吧。” 陆珩哪听得了这种话,别说伤口基本愈合了,就算他只剩半条命,今日也必须办到底。陆珩说:“不妨事。放松。” 她倦极睡去,第二天醒来时,床帐严密垂着,光线昏沉暧昧。 不用问,王言卿也知道现在已经很迟了。她从被子中爬出来,发现身上穿着中衣,身体清爽,应当是昨夜清洗过。她后半夜毫无意识,是谁的手笔自不必说。 王言卿尴尬极了,自己把外衣穿好才好意思叫丫鬟进来。幸好丫鬟们一个个平静极了,仿佛完全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王言卿这才松了口气。 她极力装作如常,可是腰酸的使不上力气,走路也隐隐作痛。她只能靠在引枕上,暗暗休养体力。 今日是傅霆州和洪晚情大婚,本该是很微妙的一天,但王言卿因为身体隐秘的不舒服,压根没有心力注意。直到外面传来吹吹打打的喜乐声,王言卿没多想,随口问:“是谁家办喜事,声势怎么这么大?” 丫鬟们行礼,低头道:“是镇远侯和永平侯三小姐。” 王言卿手微微一顿,随即继续平静地翻书。翡翠已经脱离奴籍,但这些天还在王言卿身边随侍。她小心地看向王言卿,试探道:“姑娘……” “二哥喜结良缘,今日完礼,这是好事。”王言卿手中书卷翻到新的一页,淡淡道,“可惜我不方便,没法亲自到场祝贺。问一下管家有没有备贺礼,若陆府的礼还没送去,顺便添上我的一份。” 丫鬟们领命而去。陆珩虽然不参加镇远侯府的喜宴,但随礼一定会到。这份礼肯定从陆府走,丫鬟们要想添上王言卿的名字,还得去陆府找管家。 翡翠看着王言卿毫无动容的样子,知道王言卿是彻底放下了。她心中多少有些叹息,曾经那么般配的人,如今各自男婚女嫁,竟也成了陌路。姑娘已经放下了,希望侯爷也能早日放下。 王言卿安安静静看书,翡翠看出来她不想被人打扰,加满了茶水后就悄悄出去了。王言卿独自靠在柔软的坐榻,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让人想睡觉。 王言卿看书有些累了,举目望向窗外。半开的窗户外,一株杏花正灿灿盛放,像一团粉白色的云。檐角铃铛被风吹动,叮当作响,王言卿有些出神地盯着花影,心道,原来又是一年春天了。 他们一起看过那么多花开花落,如今终成陌路。她刚得知他要另娶他人的时候,难受得无法呼吸,今日亲耳听到他迎亲的锣鼓喜乐,竟然平静得毫无波澜。 他们都长大了,少年时的许诺,终究成了一句玩笑话。王言卿不再对他动心,但也无法坦然地祝福他另觅新欢,唯独祝他得偿所愿,称心如意。 现在皇帝养病,早朝取消,再加上今日是镇远侯和武定侯的外甥女结亲,许多人都去参加喜宴,衙门早早就空了。镇远侯和武定侯联姻,捧场之人繁浩如云,然而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陆珩。 陆珩的权势已经超过郭勋,京城这类聚会向来是陆珩想去就去,不想去也没人敢说什么。 其实陆珩不去,双方都能松一口气。陆珩年纪轻轻,官职已经比肩同龄人的父亲甚至祖父,敬酒时多少有些尴尬。而且陆珩是锦衣卫,专职搜集情报。他要是到场,在场宾客恐怕都没人敢喝酒。 何况,陆珩的婚礼间接被傅霆州毁了,还指望陆珩给傅霆州面子?有这点时间,他宁愿去和卿卿补洞房花烛夜。 其他衙门已经空了,陆珩也早早回府。他昨夜终于圆了梦,一整天都眉目含笑,神采飞扬。他白日就知道王言卿给傅霆州随了礼,心里越发暗爽,几乎迫不及待去找自家卿卿。 丫鬟们传话“都督回来了”,王言卿意外,刚走了两步陆珩就掀帘进来了。王言卿问:“今日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陆珩随手解开袖扣,说:“镇抚司没什么事,我回来看看你。”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