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也不过是让萧家丢了个不中用的世子。 实际上呢? 江南总督满门抄斩,涉案牵连人员宁错杀不放过。紧跟着尉迟暄的人便补了上去,如今整个江南府彻底收于尉迟暄麾下。 考生罢考之事经过发酵,闹得极大,天下人的眼睛都盯在秋闱上。如今尉迟暄这样一番雷霆手腕之下,有先帝无咎无誉的政绩为对照,百姓交口称赞新帝大公无私。 这一局,太皇太后赢了面子,尉迟暄赢了里子。 姑母说过,尉迟暄冷厉,在登基之前已将前朝后宫尽在掌握。姑母危在旦夕时留下的话,自然不会是随便说说,定是有所根据的。 这样说来…尉迟暄登基不过两年,此时最需要的便是让万民归心,朝野信服。 沈明娇凝神,突然想到一种荒唐却合理的可能性…若是尉迟暄,从来就没指望这一遭能拔了萧家呢?更甚…若这局,就是尉迟暄设的呢? 自打沈家回朝后,太皇太后便草木皆兵,时时刻刻担心瑶招山旧事泄露,惧怕沈家寻仇报复。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萧岐出事,太皇太后前朝后宫腹背受敌,尉迟暄顺势逼她亮出底牌。以后,萧家在他的面前,便是头被拔了牙的老虎。 尉迟暄如此大动干戈,将前朝后宫搅得风起云动,所图断然不止一个萧家。还有什么呢... “主子,家里来信了。” 见观棋进来,入画退出去守门。 “可查出来了?” 此前,她通信家里去查左相和萧家的关系,查来查去,所有的线索都停在左相入京赶考,受萧家照拂,便戛然而止。不得已又派人快马前去左相老家去查,等了这些日子,想来是有了眉目。 “左相的父亲,是老侯爷军中的人。” “竟是如此!” 沈明娇错愕之余,豁然开朗。时间也对得上,瑶招山之难是三十三年前的事,左相如今入仕正好三十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便说得通了。“萧家照拂左相,极有可能是因为…左相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那萧家当年为何不杀他灭口呢?” 观棋不解,比起养虎为患,只要杀了当年尚未起势的左相,便一劳永逸。 “是啊…” 萧家为何不杀了左相灭口,反而扶着他青云直上,一路走到今日呢。绝非巧合,左相的父亲,在祖父的军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呢? “观棋,当年瑶招山下清泉村的时疫,你师傅可说过细节?” “只记得师傅说,老侯爷让他留在清泉村治疗时疫,没有随军上山,这才捡回一条命。” 观棋努力回想着,摇了摇头。“主子怀疑什么?” “十五万大军,不过短短两日便尽灭。怎么可能?” 当年只说是遇到了北燕伏兵,死无对证,草草结案。祖母虽有疑虑,但悲痛之下,顾及着稚子幼女,面对朝廷有意打压,不敢再冒风险。待事情平息后,沈氏宗族企图再查时,太宗已死,十五万大军连一个活口都未留下,线索已然尽断。 沈明娇走到桌边,拿出夹在书册之间的地图,玉指在期间指点。“想要歼灭十五万精兵良将,最少也需同等兵力。但若是短时间内,有大量的兵力调动在瑶招山设伏,祖父不可能没有察觉…” “若是提前设伏呢?” “不会,瑶招山冬日苦寒,根本不可能有伏兵长时间守株待兔。” “主子是怀疑,老侯爷大军也染了时疫?” 观棋的思路顺着她走,一点即通。 “这是最说得通的,当年在瑶招山上,并非是两军相搏,而是单方面的屠戮。” 沈明娇摇摇头,还是不对。“如果大军开拔时便染上了时疫,便上不了瑶招山…” “你可有法子联系到你师傅?” 祖父死后,此人虽受侯府照拂,却是长年行踪不定。每年在不过初春时节回来,给祖父上柱香。 “瑶招山一事,师傅痛悔,我想…师傅如果听说三爷和世子都去了北境,他也会赶去的。” “还是要寻个机会,见祖母和父亲一面才行…” 姑母手书上的内容,她是断然不敢经别人之口告知家里的。兹事体大,关系着永靖侯府满门的前程和性命。 “还好,主子如今已经知道了仇人是太皇太后和萧家,有机会为老侯爷报仇!” 观棋安抚她道: “其中细节,早晚会差个水落石出的!” “太皇太后?萧家?” 沈明娇嘲讽地弯弯嘴角,将行军图折起收好。悲凉含恨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 露沾草,风落木,岁方秋。萧岐的血,到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