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翼别无他法,于是带兵将芙蓉城包了重围,尽力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陆翼到底是低估了顾烈对蜀州的关注度,也想不到顾烈根本是重生而来,芙蓉城的消息不过断了两日,顾烈就直接派了兵。 所以,颜法古赶到蜀州和锦衣近卫一接上头,把来龙去脉理了顺,当即铁口神算,断定陆翼这个人没有时运,老天爷就是不喜他。 天意如此,颜法古装神弄鬼道,高深莫测地策马前行,贫道早就算出此番平叛必是大胜而归。传令,跟本将军速速赶路,早打完早回京。 他舍不得钦天监的望星台啊! 无双咴了一声,给好友助阵。 左右都督不知该说什么,干咳一声,传令下去,跟随看似不靠谱的将军急行军赶路。 * 倒确实是一场大胜。 颜法古本就是楚军将领出色的一员,只是被神棍的面纱拖累了风评,明明可以靠军功吃饭,偏偏要沉迷算命。 虽然这假道士面上时常是嬉皮笑脸,打仗时还是挺正经的。 真到了与陆翼兵戎相见的时候,颜法古心里,是无言话凄凉。 也曾经是楚军同袍,也曾经是兄弟相称,如今一个是平叛将军,一个是造反罪人。 当年联手诳狄小哥打雀牌,如今想起那日的嬉笑怒骂,真是恍若隔世,谁能想到,同桌人有朝一日,竟会走到这个地步。 糊涂啊! 颜法古心中哀叹,同时冷静布下了杀局。 道不同,不相为谋。 陆翼数万兵马,被颜法古尽数剿灭于蜀州境内,陆翼到底是不敢自刎,被颜法古的手下绑了,交与锦衣近卫,直送京城。 颜法古没有同他叙旧,也没有与他道别。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颜法古将杯中酒泼了一地,聊作祭奠。 将军,左都督来喊人,陛下有旨。 颜法古整整衣冠,又是一副喜气洋洋的表情,他留在蜀州处理后事,陛下此时下旨,必然是让他扶着养父棺椁回京去的。 终于可以回钦天监了。 结果圣旨念完,颜法古傻了。 人在蜀州坐,官从天上来。 顾烈仗着他远在蜀州不能赖地撒泼,以扶棺必得有个身份的名义,把颜法古塞到了工部去当左侍郎。 侍郎大人,锦衣近卫恭敬一礼,咱们收拾收拾上路吧。 颜法古用拂尘掩了面:上路,好,上路。 悠闲的好日子过到头了。 怎么定国侯就能时常闲在未央宫,陛下真是偏心。颜法古咂摸了两口,只得换上了工部侍郎的官袍。 一入官门深似海,从此算命不得闲。 * 养父殒命,顾烈自然要戴孝。 狄其野对养父可没好感,他打量着顾烈一身白衣,忍笑道:都说女要俏一身孝,原来男子戴孝,看着也不差。我见犹怜。 用的什么破词,顾烈无奈地扫了他一眼。 孝期规矩多,但养父毕竟多了个养字,不是亲父,也不必太过拘泥,何况如今棺椁还没进京。 但顾昭这十一岁的生辰,却是不能大张旗鼓地过了。 顾昭是乞儿出身,不记得出生年岁,顾烈有心给顾昭选一个好日子,顾烈自己和狄其野的生日都在冬日,就给顾昭定在了七月初七,正是七夕好时节。 于是七夕当日,顾烈带上顾昭与狄其野去了京郊山涧夏游。 风族在蜀州叛乱中受创甚巨,跟着陆翼作反的被严惩,没跟着陆翼作反的,顾烈也赏赐了许多东西安抚,顺理成章地将剩余的风族族人全数迁入了城中,与非风族的大楚子民混居。 芙冉的死因,当时报的是重疾,但其实是部分风族族人不满芙冉拒绝与陆翼联手,给芙冉下了毒。芙冉的儿子容燧亲眼见证母亲的衰亡,将母亲的临终嘱咐铭记于心。 叛乱一平,颜法古原想按照顾烈的意思,扶容燧坐上风族首领之位,但容燧跪地磕头,说母亲死前让为陛下效力,不许再留蜀州。 颜法古不甚唏嘘,让容燧跟着锦衣近卫先行进京,凭陛下裁夺。 顾烈对容燧很是了解。这孩子今年也不过十六,性子内向稳重,沉默寡言,长于武艺,待人善良。不然顾烈也不会属意他继任风族首领之位。 但既然芙冉临终遗托,顾烈想了想,就让容燧做了顾昭的伴读。 这日夏游,顾昭有心让这个沉默的伴读散散心,也带了容燧出来。 顾昭自己是乞儿出身,容燧更是生活在蜀州山水中,他俩自理能力都不比幼时跟着养父颠沛流离的顾烈差太多。 唯独狄其野对自然过分新鲜,他认识的植物太少了。 顾烈瞧着狄其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