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那,做戏的可能性不大。何况前世的宁殷,是真真正正地断了左腿。 就当虞灵犀以为宁殷不会开口时,没什么感情的嗓音传来:“被人出卖,斗兽场上受了伤,刀口有剧毒。” 尘封已久的黑暗,仿佛被撬开一道细缝。光芒洒进的同时,却也让她窥见触目的真相。 宁殷以前,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 “小姐这是什么神情?”宁殷悠悠打断她的思绪。 “难受的神情。”虞灵犀抬起澄澈的眸子,毫不避讳自己的情绪。 宁殷眼底的嘲弄微敛,望着她半晌没有言语。 “我接受小姐的致谢。” 许久,宁殷平静道,“现在,小姐该回去歇息了。” 廊下的灯火逐渐晦暗,天色的确很晚了。 虞灵犀点了点头,说:“好。” 她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顿住步履。 “卫七。”虞灵犀唤道。 宁殷不轻不淡地“嗯”了声。 “你的故事还没有说完。” 她站在阑珊的灯火下回首,问道,“小狼和他母亲的结局,究竟如何了呢?” 她竟还惦记着今日在仓房,他编出来的那个狼国故事。 宁殷站在原处,廊下挡风的竹帘在他眉眼间落下阴翳,只余一缕微光透过竹帘缝隙,窄窄地映在他幽暗的眸底。 他摩挲指腹,似乎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小狼的母亲,大概会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吧。然后,小狼在孤独和痛苦中终此一生。” 宁殷将笑闷在喉咙里,反问道,“故事里,所有的母亲都会这样做,不是么?” 不知为何,虞灵犀在他眼里看不到丝毫笑意,只有凉薄的讥诮。 前世宁殷亲手毁了有关他的一切过往,没有留下丝毫只言片语,包括他的母亲丽妃。 所以,丽妃是替儿子受难,将生的希望留给了宁殷吗? 虞灵犀猜不出,总觉得哪里缺了一环。 “不是的,不该如此结束。” 虞灵犀抬起沉静的眼眸,轻而认真道,“小狼会经历很多事,遇见许多善良之人。他会渐渐变得强大,聪慧,所向披靡。” 这是她为小狼选的结局。 今夜是最好的机会,适合开诚布公。 虞灵犀眼中没有一丝阴霾,望着沉默不语的宁殷许久,方抿唇笑道:“我说过的,虞府不是斗兽场,我们也不是仇人。这句话永远算数。” 风摇落枝头的残红,温柔坠地。 宁殷觉得可笑,虞灵犀能代表谁表态呢? 可他笑不出来,理智告诉他应该及时扼杀一切可能动摇他的存在。 但此时,他竟有点贪恋这句“永远”。 虞灵犀回到房间,并不担心宁殷的回应。 纵使他再谨慎无情,只要自己抛出的筹码够大够真诚,他便没有理由拒绝。 思及此,虞灵犀眼底晕开轻松的笑意。 今夜廊下谈话,她多有试探宁殷的过往底线。他不曾如前世那般捏着自己的后颈妄动杀念,则已是莫大的胜利。 所图之事,欲速则不达。 …… 四月芳菲落尽,绿意渐浓。 过几日便是浴佛节,虞灵犀于案几上铺纸研墨,准备誊抄经文祈福。 不知为何,只觉天气闷热,有些心神不宁。 刚落笔,便见虞辛夷执着剑风风火火进门,道:“赵须那货死了。” 死相极其凄惨可怖。 虞灵犀眼睫微动,平静问:“怎么回事?” “不知道,尸首躺在拂云观后的山沟里,今晨才被人发现。莫非是畏罪自裁?” 虞辛夷饮了杯茶,喃喃自语道,“可若是畏罪自裁,又如何会筋骨寸断,面目全非?” 虞灵犀执笔一顿,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色。 她不动声色,重新换了一张纸道:“若非他做尽恶事,心中有鬼,也不会是如此下场。” “也对,死了反倒便宜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