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发深浓。 谷小草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瞌睡一来,她迷迷糊糊地就趴在棺材侧沿上睡着了。 …… 一声鸡啼,打破了阖府的安宁。 “哎呀,我的小姐,你怎么还在睡呢?快起来吧,老太君等着您去敬茶呢。” “小姐,小姐,快起来吧,让我二人伺候您梳妆。这新人进门,万万不能懈怠了规矩。” 谷小草一大早被这聒噪声吵醒,她努力睁开眼,发现昨天晚上怎么也打不开的房门,如今四敞八开,那两个疑似自家师兄、师弟的家伙,正在推搡着棺材里的巫娆。 “陆仁,蒋由?你们俩能看见我吗?”谷小草立刻喊了一声。 对面二人理都不理谷小草的呼唤,只是一个劲的催“小姐”起床,谷小草只好自己上前探了探两人鼻息,发现也没有呼吸,是两个能走路能说话的死人。 就在这时,棺材里的巫娆嘤咛一声,醒了。 “哎呀,现在是什么时辰。我是不是起迟了?婆母可会责怪我?” 巫娆居然还露出八百年都不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惊慌之色,就跟真的新嫁娘似的诚心诚意担忧,谷小草在旁边人都看傻了。 “小姐不要担心,现在梳洗,时候倒也正好。” “便让我来给您描眉涂上胭脂,婆母一定会喜欢您的。” 他们微笑、娇羞、打趣、梳洗。 这几个人跟演话本一样对答如流,只有谷小草一人与疯癫的众同门格格不入,看得恨不能当场自戳双目。 不是?你们非要玩尬的是吧? 在被迫看完全场“大宅门狗血戏”之后,谷小草感觉自己心理承受能力都强大了许多。 穿上新罗裙,又插双凤簪,镜前新嫁娘的确明艳动人,只是如果不是巫娆就好了。 只见盛装的巫娆在蒋由、陆仁两个“小丫鬟”的簇拥下走出门去,谷小草为了探索究竟也只好紧随其后。 她走出门的时候,回身看了看,发现困了自己一夜的这间房叫作“问心堂”,门沿上面还挂着三盏红彤彤的琉璃薄纱灯笼,即使在白天,那灯笼也火苗旺盛、亮堂极了。 经过走廊,又穿月门,众人来到一处花厅。 桌上已经摆好早点,琳琅满目,样数倒也很是齐全。 离奇的是,花厅周围好似也无人照应,只有一个鬓发花白的老太太坐在中间,面目和蔼、笑容可亲,只是走近一看,这个“老太太”完全就是胡拉拉。 看到胡拉拉,谷小草心里竟然一块大石落了地,生出一股“这下人果然来齐了”的感觉。 “哟,你可算是来啦,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啊,睡到日上三杆正好,这样就不用给我这个半只脚都踏进棺材里的婆婆敬茶了。” 胡拉拉还是面带微笑,只是说出来的话特别阴阳怪气。 巫娆连忙屈身赔礼:“都是媳妇的不是,婆婆莫要生气。” 好一个羞耻度报表恶毒婆婆俏儿媳的狗血话本,真怕巫娆醒过来回忆起这番经历,因为过度羞耻灭掉元宝派满门啊,谷小草看的又是一阵胃疼。 忽然,谷小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对了,这既然像是个话本,所有人都跟唱大戏一样脱离了本身的性格,我如果也跟着剧情演戏,他们会不会就愿意理睬我了呢? 这出戏似乎缺了个角色?新郎官?我? 想到这里,容不得他们再继续撒狗血下去,谷小草心念一转、灵机一动,终于决定打不过就加入。 谷小草把自己带入儿子的角色,忽然在餐桌上插嘴:“娘,娆儿她不是故意的,儿子给您敬茶,替她向您陪个不是。” 这一句话落,在场三人忽然齐刷刷扭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谷小草。 然而,谷小草并不觉得害怕,反倒心下一喜,看来猜测方向没有错,他们终于能搭理我了。 胡拉拉鬼气森森一笑:“我说结阴亲果然是有用的吧,我儿子这不就回来了吗?” 巫娆这时也拉开椅子,温婉道:“夫君,快入座吧。” 什么时候见过巫娆这样子?谷小草受宠若惊的坐下,不过有此前第一个幻境中“糖葫芦”的教训,她现在是看着满桌珍馐,就是下不了口。 只见胡拉拉绷着脸,把筷子往桌子上面一摔:“巫娆,你看看你,刚进门掌管中馈第一天,后厨做的菜就不合少爷胃口。” 巫娆连忙又是诚惶诚恐的道歉,一副受气包小媳妇的样子。 出于稳妥起见,谷小草还是决定扮演一个“好丈夫”角色,倒要看看这出“结阴亲”的戏接下来还能怎么演。 谷小草又连忙道:“娘,我只是刚刚起床,没胃口,就莫要怪罪娆儿了。此次儿子能从鬼门关活过来,多亏了娘的主意,就让儿子来伺候您用膳吧。” 于是便从这顿饭开始,谷小草对着这两个婆媳左右逢源,从中调停,终于让这一天平安无事的渡过去。m.zgXXH.Org